第97章 英雄相聚,周明相邀(4 / 7)

加入书签

巨大声浪——铁锤的铿锵、齿轮咬合的摩擦、蒸汽的嘶鸣、人力的号子——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入这间沉静的书房,震得窗棂都在微微颤抖。

“子龙请看。”周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这工业的喧嚣。他指着窗外那片被无数高大烟囱和连绵工棚覆盖的区域。浓烟滚滚,白气升腾,炉火映照下,无数渺小的人影在其中穿梭忙碌,如同工蚁。巨大的水车在河岸边缓缓转动,带动着磨坊和锻锤。满载着矿石、煤炭和成品的车辆在宽阔的专用道路上往来不绝。

“这煤烟,或许呛人;这铁水,或许灼热;这声响,或许嘈杂。”周明转过身,目光灼灼,直视赵云,“但在子龙看来,这是什么?”

赵云沉默。他握紧了手中的册子,指尖感受到粗糙纸张的纹理和上面墨迹的微凸。窗外那片喧嚣的、充满原始力量感的景象,与手中这些冰冷而庞大的数字,在他脑中激烈地碰撞、交融。

周明没有等待他的回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金石般的穿透力,直指核心:“这是活路!是千千万万挣扎在死亡线上的黎庶,能活下去、有希望活下去的活路!”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窗棂上,仿佛要将这信念钉入现实,“是父母能给儿女一口饱饭的活路!是工匠能凭手艺养家糊口的活路!是农夫能守着自家田亩不被豪强夺走的活路!是那些被黄巾裹挟、被战火驱赶、走投无路之人,能在这苦寒之地重新挺直脊梁的活路!”

每一个“活路”,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赵云的心坎上。他想起了颠沛流离时见过的无数惨状:易子而食的麻木绝望,路边倒毙无人收殓的枯骨,被乱兵焚毁的村庄里妇孺凄厉的哭嚎……那些画面曾让他夜不能寐,让他手中的银枪变得无比沉重。而眼前这喧嚣、粗粝、甚至有些丑陋的工坊区,此刻在周明铿锵的话语映照下,竟焕发出一种悲壮而神圣的光芒!

“兼济天下?”周明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近乎悲悯的嘲讽,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忙碌的烟火人间,“这四字重逾千钧!空谈大义,救不了路边冻饿而死的婴儿;高喊仁德,填不饱流民空瘪的肚肠!所谓大业,所谓宏图,”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再次锁住赵云,“根基何在?便在眼前这每一缕呛人的煤烟里!在这每一滴滚烫的铁水中!在这每一寸新开垦的田亩上!在这每一个能凭力气挣一口饭吃的黎民身上!”

“无此根基,所谓宏图,不过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不过是野心家涂炭生灵的遮羞布!”周明的话语如同惊雷,在赵云耳畔炸响。他从未听过有人将“兼济天下”这样神圣的理想,如此赤裸裸、甚至有些粗粝地,与最底层的生存需求联系在一起。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空洞的许诺,只有血淋淋的现实和砸在实处的行动!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赵云心底猛地窜起,瞬间冲上喉头,冲上眼眶。他握着册子的手微微颤抖。他想起了自己半生戎马,银枪之下,挑落过多少敌将?护过多少城池?可那些倒在路边、无声无息死去的百姓呢?他护住了多少?那些被战火焚毁的家园呢?他重建了几何?

“明公……”赵云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波动,那是一种被触及灵魂最深处的震颤。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中翻涌的激荡,抬起头,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像要刺穿一切虚妄,“云,一介武夫,半生飘零。手中这杆枪,杀过胡虏,也染过同袍之血;护过百姓,也曾……身不由己,卷入诸侯纷争。”他的话语带着铁与血的味道,坦承着过往的挣扎与迷茫。

他顿了顿,目光如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直视周明那双温润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云此生所求,非高官显爵,非万世虚名。”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掷地有声。

“只求手中银枪所向,能荡平这乱世烽烟!”

“只求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