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4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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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朱由检才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比殿外的霜气还冷,还淡:“皇兄灵前,不谈登极。朕……孤要在此守灵,为皇兄尽孝。”

    这话一出,满殿寂静!连烛火“噼啪”的声音都仿佛停了。魏忠贤脸上的笑“唰”地一下消失了,脸色变得铁青。田尔耕的手猛地按紧刀柄,指节泛白,似乎只要魏忠贤一个眼神,他就会拔刀冲上来。许显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更阴鸷了,手里的念珠搓得更快,像在算计着什么。

    满殿文武都吓得大气不敢喘——这信王殿下,刚进京就敢跟魏公公叫板?他不怕死吗?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王承恩赶紧打圆场。他抱着锦盒,跪在朱由检身旁,对着魏忠贤连连作揖:“魏公公息怒,魏公公息怒!殿下他……他是刚失去皇兄,心里悲痛,想多陪先帝一会儿,绝非有意违抗遗诏。登极之事,不急,不急,等殿下守完灵,再议不迟。”

    说着,王承恩趁人不注意,悄悄把锦盒往怀里一抱,腾出一只手,塞给朱由检一个硬物。朱由检指尖一触,就知道那是柄匕首——三寸长,鞘是黑檀木做的,外面裹着一层棉布,暖得像团火。

    这匕首是王承恩昨夜从信王府偷偷带来的。他知道朱由检要在灵前见魏忠贤,怕魏忠贤狗急跳墙,对新君下毒手,就把这柄匕首藏在身上,此刻趁乱塞给朱由检,算是给朱由检留个防身的物件。

    魏忠贤盯着朱由检看了半晌,见朱由检依旧跪在灵前,腰背挺得笔直,眼神里没有丝毫惧意,心里暗暗盘算:这信王看着年纪小,倒挺有骨气。眼下先帝刚死,百官都在,若是强行逼他登极,反而落人口实。不如先顺着他,等过几日,再找机会收拾他!

    想到这儿,魏忠贤脸上又堆起假笑,对着朱由检躬身道:“殿下仁孝,臣佩服。既是如此,那便先守灵。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殿下早些节哀,以社稷为重。”

    说完,魏忠贤又瞪了田尔耕和许显纯一眼,两人这才松开手,慢慢站起身。魏忠贤对着满殿文武挥了挥手:“都起来吧,殿下要守灵,咱们莫在此打扰。”

    百官这才敢慢慢站起身,低着头,蹑手蹑脚地退出灵堂。魏忠贤走在最后,出门前,他又回头看了朱由检一眼,眼神里的阴狠,像毒蛇吐信,看得王承恩心里直发毛。

    灵堂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朱由检、王承恩,还有那具冰冷的灵柩。王承恩捧着锦盒,小声劝道:“殿下,您刚才太冒险了,魏公公那人……”

    “孤知道。”朱由检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可皇兄灵前,他逼孤登极,是想把孤架在火上烤。孤若接了玺,他就会说孤急于上位,不顾兄恩;孤若不接,他又会说孤违抗遗诏。左右都是他的算计。”

    王承恩叹了口气:“殿下想得明白就好。只是这宫里处处是魏公公的人,您可得小心。”

    朱由检点了点头,摸出袖中的匕首,握在手里。冰凉的鞘身贴着掌心,让他那颗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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