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章·关雎(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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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很有艺术水平,一来保全了张北辰的面子,也就是保他自己的面子;二来奉承了郭先生,也算表达自己对长兄的关心。

南河忽然又想起来,在唯然满月宴上,张寻辰那一段不大妥当的贺词:“得悉长兄弄璋之喜,敬贺为先。今日家父忽感风寒,家母侍疾,恐过了病气,是以让侄代为行礼,望二叔及长兄勿怪。今,天赐石麟,德门生辉,笙歌传响。明,桂子将荣,蟾宫甚迩,更可为贺。特奉长命锁一枚,不足为礼,聊以伴贺。”

话说得虽然好听,可张北辰偏偏是个不肯考取功名的,这段话无疑是在打张北辰父母的脸。

南河记得陈河州当时脸色都变了,她着实为张寻辰捏了一把汗。现在看来,张寻辰不是只会说老好话的啊,也不知道当初他是故意讥讽张北辰,还是真的对张北辰存了不切实际的期望。

也许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南河轻轻摇摇头。

郭先生又问:“你怎么写的?”

张寻辰答曰:“琴瑟钟鼓,贵人雅乐;辗转反侧,情止于礼。《关雎》中以色喻礼,体现后妃之德,而‘夫妇’为五伦之首。此篇有风化天下而正夫妇的教化典范意义,蕴含儒家大道,是以为《诗》三百之首篇。”

南河从张寻辰手上拿过张北辰的文章,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差点笑出声来。

张北辰在开头粗略地讲道,《关雎》是一首很美的爱情诗,儒家以色喻礼,将这首诗上升到教化的高度,因此放在第一篇。

这一段写得不够深入,不过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南河有些好奇,话都说完了,却没有进一步展开、深入,; 搞笑的是,后面几段,张北辰几乎将这一段照抄下来,只不过把《关雎》换成了其他篇目的名字,比如《桃夭》《蒹葭》《鹊巢》等等。更搞笑的是,忽视《诗经》首篇的确是《关雎》这个既有事实,粗略看去,每一段都挺有道理的。

最后,张北辰文绉绉地总结了一段,大概意思是说:其实三百篇《诗》中,能当首篇的至少有三十篇,也许当年孔夫子编订《诗经》的时候只是随手一排而已,后人不必花这么大的力气去研究这个。

然后,他悠悠然宕开一笔:春秋代序,苍黄翻覆;古迹不在,古人作古。儒学后人,为我先人,难避假称托作之嫌。学生一纸空文聊谢夫子,焉知夫子非当如此?

先生你看,时间过去了那么多年,白云苍狗,沧海桑田的,古人早就死了,古迹也早已残损,谁知道当初《诗经》是不是孔夫子编订的呢?谁知道不是后人附会其名,故意假称是孔夫子所编订的呢?

嗯,观点果然“惊奇”。

郭先生观南河神色有异,问她怎么看。

南河笑答:“我刚刚看了两篇文章,觉得张北辰的文章也并非是满纸胡言乱语,还是有点道理的。”

郭先生来了兴趣:“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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