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六 人间怪兽黑山羊（5 / 6）

倒影突然扭曲变形。那些缠绕在青铜铠甲上的赫卡忒符文开始顺时针旋转，某种介于机械齿轮与生物筋腱之间的结构在铠甲缝隙间显露端倪。当巨人举起足有埃菲尔铁塔高度的青铜巨剑时，华天闻到了骨髓烧焦的味道。

黑山羊的蹄印在太平洋西岸撕开绵延三百公里的裂痕。

那东西是从地幔裂隙里爬出来的活体灾厄，六对骨质膜翼割裂平流层时，东京湾的跨海大桥正在它尾椎骨甩动的阴影里解体。华天亲眼看见第三对膜翼扇动掀起的冲击波，将三艘宙斯盾驱逐舰拦腰折断成两截锈蚀的铁管。此刻那东西正用布满复眼的犄角抵住独眼巨人的青铜胸甲，某种介于超声波与次声波之间的尖啸震得他耳膜渗出鲜血。

“崩！“

独眼巨人脚掌拍击地面的瞬间，华天看到海平面在巨人足底隆起千米巨浪。那些嵌在巨人战靴上的古希伯来语封印符文正在燃烧，每烧掉一道符文，海底就升起十二根青铜地桩。当第七对封印符文燃尽时，整片海域突然沸腾着升起十二尊青铜雕像，它们空洞的眼眶里跃动着幽蓝磷火，机械传动轴咬合的声响与深海鱼群的悲鸣混作一团。

黑山羊的反击掀飞了三尊青铜雕像。

那些从地幔裂缝渗出的黑色粘液腐蚀着青铜雕像表面的赫卡忒纹路，被腐蚀的部位突然暴长出无数肉芽。华天扯开战术背心露出刻满符咒的胸膛，他看见自己投射在黑山羊犄角上的影子正在融化——那东西的本体根本不是物质构成的，而是某种不断增殖的克莱因瓶拓扑结构。

“换右拳！“

独眼巨人左臂关节发出液压机般的轰鸣，包裹着陨铁拳套的二十八根指骨同时收紧。华天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当他看到巨人拳套表面浮现出《周易》六十四卦的投影时，突然意识到这座移动长城的真正杀招。被压缩到极致的灵气在拳锋处形成超临界质量，那些缠绕在巨人小臂上的锁链应声断裂，飞溅的锁链碎片在空中自燃成青色流星。

黑山羊的复眼突然全部转向右方。

华天在拳锋即将接触目标的刹那突然错身翻滚，他听见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传来金属熔化的滋滋声。六根缠绕着幽蓝火焰的犄角擦着他耳廓掠过，在三百米外的混凝土掩体上烧灼出焦黑的六芒星阵。独眼巨人反手挥出的锁链鞭缠住黑山羊的第三对膜翼，当锁链末端淬毒的倒钩刺入肉膜的瞬间，华天闻到了类似腐坏松脂的腥臭。

黑山羊的咆哮震碎了富士山五合目积雪。

华天看着那东西脊椎骨裂开的缝隙里涌出沥青状物质，那些黑色粘液落地后立即生长出无数复眼。他扯下颈间的青铜铃铛砸向地面，铃舌撞击青铜的瞬间，整个战场突然浮现出三千六百道刻满楔形文字的透明光幕。当第一道光幕被黑山羊的犄角刺穿时，他听到了某种类似编钟断裂的清脆声响。

独眼巨人的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华天看着巨人小臂装甲缝隙里渗出的银白色液体，那些液体接触空气立即汽化成猩红色雾霭。他这才发现巨人的机械关节里缠绕着密密麻麻的脐带状导管，导管另一端连接着悬浮在云层中的某个球形装置。当黑山羊的尾椎骨扫过后背装甲时，他听见金属疲劳断裂的脆响，巨人后颈处的赫卡忒封印符突然全部转为逆时针旋转。

“撤！“

华天在独眼巨人轰然跪地的瞬间跃向高空。他看见巨人胸甲内侧浮现出类似电路板烧毁的网格纹路，那些曾经闪耀着金光的《山海经》铭文正在褪成死灰色。当第七枚弑神枪碎片从巨人眼窝飞出时，他听到云层深处传来类似冰川开裂的轰鸣——那是隐藏在平流层的第二梯队正在解除电磁伪装。

黑山羊的膜翼掀起的气浪掀翻了整支航母战斗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