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谋定南都,昏君体验(1 / 6)
第381章 谋定南都,昏君体验
江南是大明的钱袋子,但同时,江南并不直接被北京管辖。
说到此处,便要介绍一下大明独特的制度:两京分治。
永乐十九年,朱棣将都城从南京迁至北京,却并未废黜南京的陪都地位。
相反,他下令保留南京的全套行政体系:
从内阁、六部到都察院、大理寺,与北京朝堂一一对应,只是官员品级略低半阶,权力范围也收缩至南直隶境内。
这片囊括今江苏、安徽、上海全境,及浙江北部、江西东部的广袤区域,自此脱离了北京六部的直接管辖,成了南京朝堂的“自留地”。
南京六部绝非虚设的“影子机构”。
南京户部掌管南直隶的田赋、漕粮与商税征收,每年江南各省的税银账簿,需先经南京户部核校,再由其筛选“重大事务”上报北京。
南京刑部负责南直隶的司法审判,地方官若因征税引发民怨,需先经南京刑部勘核,北京刑部不得直接介入。
就连科举取士,南京翰林院也可单独主持南直隶的乡试,选拔本地官员。
这套体系如同一个独立的“小朝廷”,在南方治理中握着实实在在的话语权。
与之相对,北京六部虽主导全国政务,对南直隶却始终“力有不逮”。
按制,北京户部仅负责核定南直隶的税收总额,具体征缴流程、解运路线,全由南京户部统筹。
北京吏部任免官员,也需先与南京吏部商议南直隶地方官的人选,若双方意见相左,往往要拖延数月才能定夺。
唯一能让北京对南直隶施加影响的,唯有应天巡抚、凤阳巡抚等临时差遣的官员。
可这些巡抚虽带着“监督”之责,却无实际行政权,遇上南京六部的消极抵制,往往只能束手无策。
打个比方,朱由校在北方推行新政,如同在自家院里整修,政令一出,边军、地方官无不遵从。
可到了南直隶,却像是隔着一道厚厚的院墙,他想伸手管税政,得先过南京六部这道关。
江南各省的官员们心里门儿清:
他们的顶头上司是南京户部,而非北京户部;他们的升迁考核,南京吏部的意见比北京吏部更重要。
有了这层“靠山”,面对北京催缴税收的咨文,他们自然有恃无恐。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江南各省敢迟迟不报税银。
那些布政使司的官员们,早将税银数目报给了南京户部,却故意压着不往北京递。
背后若没有南京方面的默许甚至撑腰,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公然违抗北京的政令。
谁在给他们撑腰
答案藏在南京六部的官署里。
南京的官员多是江南籍贯,要么出身当地乡绅大族,要么与江南的盐商、丝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江南的税收,直接关系到他们家族的利益,关系到南直隶士绅集团的腰包。
朱由校推行的新政,本质是要打破这种“地方利益闭环”,将江南的税银更多地收归国库,用于辽东战事与北方救灾,这自然触了南京士绅与官员的逆鳞。
他们不敢公然反对皇帝,便借着“两京分治”的制度漏洞,用“拖延”来消极抵抗:
南京户部压着税银账簿不批,江南各省便有了“待核”的借口。
南京吏部暗中给地方官打招呼,官员们便乐得“慢工出细活”。
说白了,这不是简单的“税收迟报”,而是南京的利益集团,借着制度赋予的独立性,与北京的皇权进行一场无声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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