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2章 无畏擒龙(67)(3 / 7)
奇都温暖的家。
红泥坳的第一场春雪落得蹊跷,不是飘在地上,而是悬在半空,像无数铜制的星子冻在了雾里。货郎的儿子正蹲在漏忆阁前翻检孩子们捡来的铜屑,指尖突然触到片温热的雪花,雪在掌心化成滴铜液,液里浮着个模糊的影子——既不是守坛人的魂魄,也不是任何界域的共生体,倒像是团未成形的铜魂,正对着他喃喃:“我记得你,却记不得自己是谁。”
这年的红泥坳有些不一样。共生树的叶子开始往铜器上落,不是实体的叶,而是半透明的影,落在铜铺的门板上,就显露出西晋时门板的木纹;声纹溪的铜石会突然说出些陌生的方言,细听竟是百年前迁徙到万域的红泥坳人说话的调子;最奇的是归宗坛,坛上的铜链每天都在自行重组,有时拼成云境城的桥,有时拼成绿林坛的树,末了总会留出个野菊形状的空缺,像在等什么东西填进去。
穿工装的老人把这些异象记在铜制的日志里,笔尖划过纸面时,总有些细碎的铜屑跳出来,在桌上堆出些奇怪的图案:有个孩子背着铜制的书包,书包上的野菊纹却长反了;有艘铜船在归渊的水面上航行,船帆上写着“去红泥坳”,却往相反的方向漂;最清晰的图案是座没有门的铜屋,屋里的铜器都朝着屋外,像在集体等待。
“这些是‘未竟影’,”老人用铜杖把图案拨到起,“我爹的日记里夹着张烧焦的纸,说有些故事没讲完,就会变成这样——像只没织完的铜网,线头还攥在时光手里。”话音刚落,桌上的铜屑突然飞起,往漏忆阁的方向飘去,在阁顶的铜瓦上拼出个“等”字,字的笔画里渗出些铜泪,滴在地上,长出丛没有根的野菊。
小菊这时正追着只铜制的萤火虫往竹林跑,萤火虫撞在那口枯井的井壁上,井里突然传出阵织布声,像有谁在用铜丝织匹没有尽头的布。货郎的儿子趴在井口往下看,井底的铜器碎片正在自动拼凑,不是还原成原来的样子,而是拼成些从未见过的新器:半只铜鞋接了截铜笛的管,片铜果壳嵌在铜锁的钥匙孔里,最底下那只缺角的铜哨,哨口竟长出截铜制的笔,笔锋还蘸着未干的铜液。
“它们在自己编故事呢。”阿镜举着本新的药书走来,书页上没有图谱,只有些空白的纸,纸的边缘却缠着铜制的线,“我在声纹溪里捞到的,书里说有些铜器不甘心只当故事的载体,想自己当回主角。”她往井里扔了片漏忆阁捡到的铜屑,是段唐代守坛人未说完的话:“要是有天红泥坳没人了……”话音被井里的织布声接了去:“铜器会记得怎么回家。”
小年带着村里的铁匠们往熔炉里添柴,炉里的铜水却总也烧不开,水面上浮着层薄冰,冰里冻着些奇怪的请求:有块冰海的铜锚,想知道自己沉在海底时,红泥坳的野菊开了多少朵;有片云境城的铜瓦,想看看自己挡过的雨,有没有滴落在红泥坳的土地上;最执拗的是块绿林坛的铜叶,总在冰里转来转去,像在找片和自己纹路能对上的野菊。
货郎的儿子把这些请求记在铜制的册子上,夜里翻册子时,总有些铜字从纸上凸出来,在桌上游走,拼成封信:“我们知道红泥坳的故事很长,但能不能分点篇幅给我们?哪怕只是句‘铜锚沉底时,菊花开了七朵’,也好过在冰里打转。”信的末尾没有署名,只有个歪歪扭扭的野菊印,像个没学过匠语的孩子盖的。
这天清晨,漏忆阁的回音壁突然剧烈震颤,壁上那些被遗忘的故事碎片开始脱落,不是往下掉,而是往半空飘,在红泥坳的上空织成张巨大的网。网眼的形状各不相同,有的像孩子的手掌,有的像铜器的缺口,有的像朵没开的野菊。第缕阳光穿过网眼时,所有的未竟影都动了起来:背着反纹书包的孩子突然转身,书包上的野菊纹正过来了;往反方向漂的铜船掉了头,船帆上的字变成了“回红泥坳”;那座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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