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内蠹外空(2 / 2)
瞻眉心微蹙,看了眼张峰,抬脚进入殿门,刚踏进门槛,靴底先踩到一滩黏腻,吱的拉出细长一声。
他抬眼望去,却见殿内金毯铺地,烛影摇红,却空荡得骇人。
正中央的金柱旁,设有一张紫檀短案,案上铺一层锦缎,上面躺着一人,此刻已是衣衫尽褪。
其肌肤在烛光下泛着惨白,胸口、两肋,已被片片割开,血线顺着案沿滴落,汇成一条细流,蜿蜒至项瞻靴前。
而执刀之人,背对殿门,一袭素色龙袍,袍角却溅满赤斑,他右手握剔骨尖刀,左手捏着一只小小金铃,刀锋每下一寸,金铃便轻晃一声,伴随着他哼出的调子,成了诡异节拍。
更里面,一只铁笼立在一角,笼内一头吊睛白额虎,正低头啃噬一具尸身,紫袍金带,却只剩一半。
“金房,大猫……”项瞻呢喃着,看看老虎,又转头看看被雪覆盖,只留一点檐角的金黄大瓦,身子不由颤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像是感受到项瞻的杀意,持刀人手腕一顿,刀尖停留在锁骨最后一寸。
他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年轻的脸,眉目清隽,唇色却艳得异常,就像是常年浸血,而那双眸子更奇,左眼寂如枯井,右眼亮似寒星。
“项卿——”声音拖得极长,带着一点笑,一点喘,如夜枭啼月。
他抛下剔骨刀,随手在龙袍上抹了抹血,朝项瞻走来,相距几步时停下,边打量边说,“嗯,果然年轻,朕等你,可是等得好苦。”
项瞻倒提破阵枪,手紧了又紧,最后还是强忍当众弑君的冲动。
他上前两步,未行君臣之礼,只微抬下颌,目光掠过案上不断滴落的血注:“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做功课啊!”刘冉眨了眨眼,笑意更浓,“自幼皇叔便教朕,治大国如烹小鲜,朕愚钝,只得先学剔骨,你看……”
他转身指向案上的尸肋,刀口整齐,如片片鱼鳞,“以「梳骨刀」先断筋膜,再挑经脉,骨肉分离而不死,方能久藏,去年皇叔便用过此法,只不过地点在冷宫,对象是朕的皇后。”
说罢,弯腰从案下拖出一只鎏金小盆,内里盛着薄如蝉翼的肉片,他拈起一片,对着烛光照了照:“项卿可知,朕这大猫最喜这个,只是皇叔有点老了,不似以前那些幼……”
“陛下!”项瞻冷声断喝,又看了眼那老虎,目光微垂,问道,“陛下既知我会来,可知我为何而来?”
刘冉歪了一下头,似在认真思索,半晌,忽然抚掌大笑,笑声一颤,惊得笼中老虎低吼一声,瞬间舍了残尸,来到栏边,金瞳灼灼。
“当然知道!”他转身,赤足踏血,一步一拖,回到案前,伸手抚过齐王的前额,动作温柔得像在给猫顺毛,“卿来取朕头颅,换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可对?”
(灭东召这几章写的我很难受,要表达感觉,又要克制不踩线,都上传完了,还是改了又改,主角三观更不能有一点诟病,好在终于要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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