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o章 不败的花(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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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冻土要在芒种后才真正化透,那时的土带着点暖,又不会太松,刚好能让雪莲芽借着劲往下扎。

“得选个晴天,最好是刮点小风的日子。”

她对着日历念叨,仿佛已经站在药圃里——手里的锄头要顺着地势斜着刨,把土块敲得像星麦的种子那么匀;玉屑得拌着去年的老根须一起埋,那些根须带着雪莲的气息,能告诉新苗该往哪边长。

她从抽屉里翻出个小小的木盒,里面装着今年新收的星麦种子。

每粒种子都饱满得像小珍珠,她挑出最圆的一把,打算明年和玉屑混在一起埋进土里。

“让你们做个伴。”

林小婉把星麦种子撒在玉屑堆上,两种白色在光里互相映衬,星麦的纹路与玉屑的刻痕竟有几分相似,“玉屑教你硬气,你教玉屑扎根,多好。”

窗外的积雪正在融化,屋檐滴下的水珠在台阶上砸出小坑。

林小婉数着那些坑,忽然想起苏瑶埋第一捧玉屑时的情景——老人跪在药圃里,用手把土一点一点捏碎,指甲缝里嵌满黑泥,却笑得像个孩子。

“土得松得像棉絮,玉屑才能喘气。”

苏瑶当时说,掌心的玉屑被风吹起,有几粒落在她的白上,像落了场碎雪,“植物和人一样,憋着气就长不泼辣。”

此刻林小婉忽然懂了,所谓“盼着”

,从来不是把自己的心意硬塞进土里,而是给雪莲留够生长的余地——土要松,是让根须能自由伸展;玉屑要匀,是让每个方向都有可依的硬气;连埋的深度都得讲究,太深了缺光,太浅了怕冻,就像做人,既要有点藏锋的深,又得有份向阳的浅。

她把木盒里的星麦种子倒回袋中,又仔细挑出几粒带虫眼的,扔进文竹盆里。

“这些就当给你加餐了。”

她说着,忽然现文竹的根须已经缠上了那粒带星麦纹的玉屑,根须的白色与玉的青白缠在一起,竟分不清哪是植物的脉,哪是玉石的纹。

“原来你比我还急。”

林小婉摇摇头,心里却暖暖的——连文竹都知道要抓住玉屑的劲,雪莲又怎会辜负那些带着心意的刻痕?

太阳升到窗棂中央时,林小婉把枸杞茶杯洗干净,倒扣在案几上。

杯底的玉雪莲影子被阳光晒得干透,纹路却越清晰,像已经刻进了瓷质里。

她忽然觉得,自己和这株未来的雪莲,已经借着玉屑和星麦,悄悄订下了约定——等到来年芒种,她会带着最匀的土、最圆的种子、最利的玉屑,去药圃里赴约;而雪莲,会带着玉的棱角、星麦的韧劲,在土里憋足了劲,长出配得上“雪莲”

二字的泼辣与结实。

苏瑶的笑声像灶台上刚烧开的水,带着点水汽的温润,在青砖灶台上轻轻漾开。

她把空杯往灶沿一放,杯底残留的枸杞茶渍立刻在砖面洇出个圆,起初是深褐的,渐渐褪成浅粉,像片被阳光吻过的融雪。

“你师祖爷从前总说,雪山上的石头都比人长情。”

她用围裙擦着手,指尖划过灶台边那盆半枯的薄荷,“他年轻时在雪线边丢过把铜铲,十年后再去,铲柄早烂了,铜头却被雪莲的根缠得死死的,根须在铜上钻出的印,倒像朵开不败的花。”

林小婉顺着苏瑶的目光望向窗外,雪光把天地染成片青白,药圃里的积雪正在以肉眼难辨的度变薄,露出的黑土上,有几处凹陷比昨日更深——想来是玉屑在土里被根须推着,悄悄挪了位置。

“可玉是死物啊。”

她蹲在灶前添柴,火星子溅在灶膛的灰烬里,“哪能像活物那样记事儿?”

“傻丫头。”

苏瑶拿起案上的玉雪莲摆件,花瓣的刻痕里还沾着今早擦灰的软布纤维,“你看这玉上的痕,哪道不是记着你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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