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温柔的托(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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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铲的弧度在光里微微起伏,像雪山的轮廓。林小婉忽然想起那把铲头的包浆,是常年握在手里磨出的,深褐色的纹路里,能看见师祖爷掌心的温度:“就像这银铲,明明是冷的金属,却被磨得带着点暖。” 苏瑶把布巾叠成方块,垫在银铲底下,“万物都有股气,雪莲的气在根里憋着,银铲的气在刃口藏着,人也一样,那股不肯服软的劲,就是能开花的底气。”

灶台上的药罐 “咕嘟” 响了一声,枸杞的甜香漫过来,与银铲的金属味缠在一起。苏瑶起身去关火,脚步在青砖地上踩出轻响,像在跟着布巾擦过铲面的节奏打拍子:“你师祖母绣嫁妆时,眼睛坏过一阵子,绣出的鸳鸯歪歪扭扭,像两只溺水的鸭子。” 她掀开锅盖,药汁表面的泡沫聚了又散,“可她每天照样坐在窗边绣,说‘线在手里,心就定,总有一天能绣出像样的’—— 后来那对鸳鸯成了她最得意的活计,歪扭的地方反倒成了特色。”

林小婉望着药圃的方向,晨光里那株绿芽该又长高了些,根须缠着陶土,缠着老雪莲的碎屑,像握着一把把小铲子,往冻土深处刨。她忽然觉得,所谓开花,从来不是非要开得周周正正,像师祖母的鸳鸯,像师祖爷救下的雪莲,像这株顶着冻土的绿芽,带着点倔强的歪,才更见得生命力的真。

苏瑶把银铲放回药柜顶层,与铜药碾并排站着,铲头的光刚好映在碾槽里,像给那些看不见的药垢镀了层银。“你看它们俩,” 她指着银铲与药碾,“一个硬,一个沉,却都懂得等。银铲等雪化,药碾等籽碎,就像人等花开,急不得,可也不能不等。” 她的目光落在玉雪莲上,花瓣的纹路里,晨光正顺着根须往下淌,“这玉花不也在等吗?等你把新的故事刻进去,等那株绿芽长得比它还高。”

林小婉走到工作台前,拿起那撮攒了许久的玉屑,往窗台上的文竹盆里撒。玉屑落在土里,发出 “沙沙” 的轻响,像在跟根须说话。“它会开花的。” 她轻声说,指尖抚过玉雪莲的花瓣,那里的凉里裹着暖,像银铲的金属味里掺着药香,“就算开得慢些,歪些,也是它自己的花。”

苏瑶的指尖在玉雪莲的花瓣上停了停,那里的凉滑里藏着磨玉时留下的细微凹痕,像时光悄悄刻下的刻度。“十年不算久。” 她忽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晨光,“你师祖爷守那株雪山雪莲,从青丝等到了白头,最后见着花开时,他说那花瓣上的雪光,比年轻时见过的任何月色都亮。” 抽屉合上的轻响里,银铲的金属味还在空气中飘,像在应和着这段陈年旧事。

林小婉望着工作台旁的砂布,最细那块的卷边已经磨得像朵半开的花。她想起自己初磨玉时,总嫌进度太慢,苏瑶就搬来师祖爷的生长日记,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行字,‘雪莲扎根第五年,茎秆仅寸许,根须已达三尺’。” 那时她不懂,为何深埋地下的根须,要比地上的茎叶长得更卖力,此刻看着药圃里那株绿芽,忽然明白所谓性子,原是把力气都用在看不见的地方 —— 就像这玉料,旁人只看见花瓣的温润,却不知根须的刻痕里,藏着多少遍打磨的耐心。

灶台上的药罐还留着余温,罐底的枸杞渣结成了薄薄的一层,像片微缩的红土地。苏瑶用竹勺刮着罐底,声音沙沙的:“被碾过的籽儿,壳碎了,反倒让内里的劲更集中。” 她忽然往窗外指了指,晨光里的绿芽正对着太阳,芽鞘裂开的地方,露出点更浅的青,“你看它的壳,碎成了好几瓣,却没完全脱落,反倒成了护着新茎的甲。”

这话让林小婉想起玉雪莲根须的刻痕,那些被刻刀凿开的纹路,非但没让玉料散了气,反倒让时光的暖更容易渗进去。她曾对着最深处的一道裂痕发愁,苏瑶却说:“裂处才有光,就像雪山的冰缝里,总能钻出最倔强的草。” 此刻想来,那半碎的籽壳、玉料的裂痕、银铲的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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