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岐仁堂里解“泻”困:老周的浮肿之谜(1 / 3)
梅雨季的县城像被泡在水里,老槐树叶上挂着的水珠砸在岐仁堂的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岐大夫刚把最后一味茯苓归位,药柜上“神农尝百草”的木雕还沾着晨露,门口就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伴着女人的絮叨:“跟你说多少次了,别总往西药铺跑,咱县城谁不知道岐仁堂的岐大夫,治这些老毛病最在行!”
掀开门帘进来的是老周夫妇,老周今年五十八,退休前是县中学的语文老师,此刻却没了往日讲《论语》时的精神头——脸上浮着一层虚肿,眼睑像泡发的银耳,连手腕上的老上海手表都勒出了一圈红痕。他往竹椅上一坐,椅子腿“吱呀”一声,“岐大夫,不瞒您说,这半个月我就没舒坦过,吃不下饭,一吃就胀,拉的全是稀水,腿肿得连布鞋都穿不上了。”
老周的老伴王阿姨赶紧接话:“可不是嘛!前阵子梅雨季,家里墙都潮得掉皮,他这病就突然加重了。之前在西药铺拿了助消化的药,吃了没管用,反而越拉越厉害。”
岐大夫放下手里的戥子,指尖搭上老周的腕脉,指腹下的脉象像按在浸了水的琴弦上,细得几乎摸不着,却又带着一丝紧绷的“弦意”。他又掀开老周的眼皮看了看,眼白泛着淡淡的青,再摸了摸老周的小腿,一按一个坑,半天没弹起来。“周老师,您这脉弦细而缓,身上的肿是‘虚肿’,不是实症。您跟我说说,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有便秘的毛病?”
老周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岐大夫您真是神了!我从二十多岁就便秘,那时候在学校当班主任,天天盯晚自习,久坐不动,有时候四五天都解不出大便。后来听校医说,吃点含牵牛子、大黄的药粉,通便能立竿见影,我就托人买了不少,一便秘就吃一勺,果然管用。这一吃,就吃了三十多年。”
“糊涂啊!”岐大夫轻轻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老周倒了杯陈皮茶,“您这病,根儿就出在这‘通便药’上。《脾胃论》里说,‘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咱们的身体就像一个大家庭,脾胃就是家里的厨房,负责把吃进去的米、菜做成营养,运到全身的‘房间’里。牵牛子、大黄这些药,性子峻猛,就像拿着大锤子砸厨房——确实能把堵着的‘烟囱’(肠道)砸通,但砸的次数多了,厨房的灶台、案板全坏了,营养做不出来,还会积下一堆‘烂菜叶’(湿邪)。”
老周捧着茶杯,看着杯里浮起的陈皮,若有所思:“可我那时候只想着通便,哪想到这么多。前几年开始,我偶尔会脸肿,以为是没休息好,没当回事,直到这阵子梅雨季,肿得越来越厉害,连饭都吃不下了。”
“这就对了。”岐大夫指着窗外的雨帘,“梅雨季湿气重,就像给您身体里的‘湿邪’添了把柴。《黄帝内经》说‘湿淫所胜,民病四肢浮肿,大便溏泄’,您的脾胃本来就被泻药伤得虚弱,无力运化湿气,再遇上这外界的湿邪,湿气排不出去,就像洪水淹了房子,全身都肿起来了。您的脉弦细缓,弦脉是肝气不舒——您当老师一辈子,操心学生、备课,肝气一直绷着;细脉是气血不足,因为脾胃做不出营养;缓脉就是湿邪缠身的信号啊。”
王阿姨急得攥紧了手里的菜篮子:“岐大夫,那可怎么办?他这病是不是很严重?”
岐大夫安抚地笑了笑:“别着急。《黄帝内经》里还说‘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您看周老师虽然吃不下饭,但还能喝进去茶,说话也有力气,说明胃气还在,能调过来。不过得先把他那‘依赖泻药’的习惯改了——很多人像周老师一样,觉得便秘是小事,吃点泻药省事,却不知道这些药就像‘饮鸩止渴’,短期管用,长期下来,不仅会让肠道对泻药产生依赖,还会把脾胃伤得千疮百孔,到时候便秘没好,反而会像周老师这样,出现浮肿、腹泻、食欲不振,甚至更严重的问题。”
这时,门口又进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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