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齿缝里的"元气钟"(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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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脾阴;五味子酸温,能把耗散的元气收回来,像给漏气的皮囊系上绳。这俩加在补中益气汤里,补气的同时补阴,才叫'标本兼顾'。"

正说着,门帘被风掀起,带进阵桂花香。住在巷尾的张老师探进头来,手里捏着个布包:"岐大夫,我这牙又胀了,您给看看。"

张老师是中学的历史老师,天天伏在案上改卷子,前两年就来治过腿酸,跟岐大夫的毛病差不多。他张嘴时,小周看见他牙龈肿得比岐大夫厉害,舌尖还沾着个没破的白疮。

"下午是不是更重?"岐大夫搭着他的脉,指尖下的脉跳得弱,像没上满弦的钟摆。

"可不是!"张老师点头,疼得吸了口凉气,"中午还好好的,一到下午上课,牙花子就胀得说话漏风,腿肚子也发烫,昨天改卷子到半夜,膝盖后面的筋抽得我直跺脚。"

岐大夫让他伸舌头,舌红苔少,舌尖红得发亮:"又是久坐久视闹的。你比我年轻,脾阴血耗得没我厉害,但架不住你天天改卷子到后半夜——'人卧则血归于肝',你不睡,血回不去,脾又得费劲造血,虚火不找你找谁?"

他转身开方子,笔在纸上沙沙响:"就用我喝的那方子,黄芪减点,你年轻,补气别太猛;麦冬加一钱,你舌尖疮比我重,得多润润。"

写着写着,忽然停了笔,抬头问张老师:"你是不是早上起来症状轻?"

"对!"张老师眼睛亮了,"早上起来牙花子就松快些,腿也不烫,一到上午十点往后就慢慢不对劲。"

"这就是阳气的事儿。"岐大夫放下笔,指了指窗外的太阳,"早上阳气刚升,像刚点着的炉子,火苗虽弱,却往上窜,能把虚火带下去点;到了上午,你开始改卷子,用眼多了耗血,坐久了耗气,阳气被拖累得升不起来,虚火就又冒头了。"

他把方子递给小周抓药,又嘱咐:"煎药时加两颗红枣,去核,帮着补点脾;黄柏一定用酒炒的,我这药柜里有现成的,你让小周给你炒得焦一点,温性更足。"

张老师拿着方子往外走,小周跟着去抓药,路过灶房时嘀咕:"原来师父您这方子,年轻人也能用啊。"

"方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岐大夫跟在后面,看着他往药臼里放黄柏和酒,"他比我年轻五岁,元气底子厚,所以黄芪减三钱;他熬夜伤血更重,麦冬就得多加——这就是'辨证',不是按年龄套方子,是按元气虚实调。"

小周蹲在灶前炒黄柏,酒气混着药香飘出来,呛得他缩了缩脖子。岐大夫靠在门框上,忽然叹了口气:"要说这毛病加重,还得说三年前。"

"就是师奶奶走的那年?"小周记得清楚,那年春天师父瘦了好多,诊病时总走神。

"嗯。"岐大夫望着灶里的火苗,"那年我五十五,本来前一年好多了,白天喝一剂补中益气汤,晚上就能睡安稳,腿也不怎么抽了。可你师奶奶走后,头七那天,牙花子突然胀得厉害,比五十一岁时还凶,连带着半边脸都木了。"

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脸颊,像还能摸到当时的酸胀:"那天下午我煎了药,加了麦冬、五味子,喝下去却没以前管用。后半夜腿不光发热,连脚踝都肿了,筋抽得更勤,刚把左腿伸直,右腿又抽,像两条腿在打架。"

小周炒完黄柏,用竹筛子筛着晾:"是因为伤心耗气?"

"可不是么。"岐大夫拿起块炒好的黄柏,对着光看,"《黄帝内经》说'悲则气消',你师奶奶跟我过了三十年,她走了,我这心就像被掏了块,元气跟着往外漏。本来年龄大了,元气就一年比一年薄,再这么一耗,脾更虚了,虚火自然更疯。"

他顿了顿,又说:"那阵子我发现个规律:每天早上起来到中午前,牙花子能松快些,腿也不怎么烫;一过午时,太阳往南移,立马又胀起来。你知道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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