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脸红心慌还拉肚子?岐仁堂里藏着的“木克土”怪病(1 / 3)
清晨六点半,城边老槐树的影子刚斜斜搭到岐仁堂的青石板台阶上,药香就顺着半开的木门漫了出来。岐大夫正站在柜台后翻晒陈皮,指腹捻过那些带着年份的橘红色果皮,空气里混着苍术的辛香和甘草的微甜——这是他开馆二十多年的老规矩,卯时晒药,辰时开诊,借着晨光把药材里的“气”理顺了。
“岐大夫,您给看看吧!”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带进一股带着晨露的潮气。进来的是个穿藏青色夹克的年轻人,三十出头,额角还带着汗,手里搀着个老爷子。老爷子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就是脸膛红得厉害,像揣了个小火炉,走两步就停下来咳,痰盂里很快浮起一层白黏黏的东西。
“小朱啊,这是你家老爷子?”岐大夫放下手里的陈皮,搬过两把藤椅。他认得这年轻人,是隔壁小区的朱阳山,前阵子刚带他媳妇来看过产后身虚。
朱阳山把老爷子扶到椅子上,自己蹲在旁边喘气:“是我舅舅,陈建国,六十了。这阵子脸一直红着,跟喝了二锅头似的,还总吐痰,口干得厉害,昨天半夜又拉了三次,我赶紧拉他过来了。”
陈建国喘匀了气,摆摆手让外甥别说了,自己直起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岐大夫,我自己琢磨着,这病不复杂。你看啊,我脸红是有热,吐痰是有湿,又拉又渴,肯定是脾经湿热。”他翻开本子,上面用圆珠笔写着几味药:半夏、陈皮、黄连、枳实……“我照着老方子加了几味,二陈汤打底,加黄连清湿热,枳实往下导,还有神曲麦芽助消化,吃了三副,一点用没有。”
岐大夫没接话,先看了看陈建国的舌苔。伸出来的舌头胖大,边缘有一圈淡淡的齿痕,苔是白的,中间有点黄,像蒙了层薄霜。他又伸出手,指尖搭在陈建国的腕脉上,左手按寸关尺,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搭在寸脉、关脉、尺脉的位置,指尖轻轻往下压。
诊室里静悄悄的,只有药柜抽屉偶尔被风吹得“咔哒”响。朱阳山大气不敢出,瞅着岐大夫的眉头慢慢蹙了起来。
“左手关脉,弦紧得像拉满的弓;右手关脉,弦大得像鼓起来的帆。”岐大夫松开手,又换了另一只手,“老爷子,您这不是湿热。”
陈建国愣了一下,把小本子往口袋里一塞:“怎么不是?脸红、有痰、拉肚子,哪样不是湿热的模样?”
岐大夫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您先喝口水。脸红不一定是热,可能是‘气’窜得太厉害;有痰也不一定是湿,脾太虚了,水湿留不住,也会变成痰;拉肚子更不是光靠‘导’就能好的,得看看是谁在‘欺负’脾。”
他指了指墙上挂的那张《脏腑生克图》,图上肝属木,脾属土,木的枝条正斜斜压在土堆上。“您看这肝木和脾土,就像院子里的树和菜地。树长得太疯,根须乱串,就会把菜地的土拱松,菜就长不好。现在您的肝木,就跟没浇水的树似的,干得枝桠发脆,一使劲就往脾土上撞。”
陈建国眯着眼瞅那张图:“肝木克脾土?我听说过这个,可我肝没疼啊。”
“不一定疼才是病。”岐大夫从药柜里拿出一小段干柴胡,“肝主疏泄,就像家里的通风扇,得让气顺顺当当的。您是不是这阵子总操心?夜里睡不着?”
这话戳中了陈建国的心事。他退休前是中学老师,一辈子好强,退休后闲不住,天天盯着儿子考公务员,女儿找对象,夜里躺床上翻来覆去琢磨,经常到后半夜还在阳台抽烟。“是有点睡不着,可这跟拉肚子有啥关系?”
“关系大了。”岐大夫把柴胡放回抽屉,“《黄帝内经》里说,‘人卧则血归于肝’,夜里不睡,肝就得不到血的滋养,就像树没水浇,枝子就会变硬,这叫‘肝失濡养’。您左手关脉弦紧,就是肝木干得发紧,想从肾那里借点水——肾属水,本是滋养肝木的,可您老熬夜,肾水早就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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