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岐大夫的阴阳秤(2 / 3)
一按,脉搏虽弱却带着股绷劲,像拉满的弓弦。
"你这不是寒,是热结在里头了。"岐大夫松开手,"就像柴房堆太满,火星子闷在里头,看着没火苗,其实憋着更大的火。"
小伙子急了:"可《伤寒论》说'脉微细,但欲寐'是少阴病,少阴不就是阳虚吗?"
"你只知其一。"岐大夫从书架上抽出本泛黄的《伤寒论》,翻到某一页,"你看这条,'少阴病,自利清水,色纯青,心下必痛,口干燥者,可下之,宜大承气汤'。少阴也有热证,就像冬天屋里烧太旺,门窗关太紧,也能热得人喘不上气。"
他提笔写了张方子,递给汉子:"抵当汤,桃仁、水蛭这些药能把你肚子里的瘀热通开。就像疏通堵塞的烟囱,火才能顺顺当当烧起来。"
汉子接过方子,挠头道:"我就说嘛,这几天总觉得小肚子坠着疼,拉出来的屎都是黑的,原来不是着凉。"
小伙子脸涨得通红,小声问:"那怎么区分沉微脉是寒是热?"
岐大夫指着两人的舌象对比:"看舌头!阳虚的舌头像泡在水里的豆腐,又白又嫩;热结的舌头像烤焦的馒头,又干又紫。《伤寒论》讲'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脉和证得合在一块儿看,不能单打一。"
老胡在旁包药,接口道:"就像看天阴不阴,不能只看云彩,还得看刮什么风、潮不潮湿。"
这时,穿西装的年轻人拿着熬好的汤药进来,刚喝一口就龇牙咧嘴:"这药怎么苦得像胆汁?"
"良药苦口。"岐大夫递过块陈皮糖,"你这阳盛得用苦寒药降,就像灭火得用冷水,甜水可浇不灭熊熊烈火。"
老太太喝着药汤,咂咂嘴:"我的药倒有点甜丝丝的。"
"您这是阳虚,得用辛温药补。"岐大夫笑了,"就像烤火得用干柴,湿柴怎么也烧不旺。"
日头爬到头顶时,环卫工拿着药包要走,岐大夫叫住他:"记住,药渣别倒垃圾桶,埋在梧桐树下,能助阳气生发。"
小伙子还在翻《伤寒论》,忽然拍着大腿:"原来抵当汤证也是'脉微而沉'!我以前光记得少阴寒证,把太阳腑实给忘了!"
岐大夫收拾诊具,慢悠悠道:"六经就像六个房间,每个房间都可能着火,也可能结冰。治病就像调温,冷了添柴,热了开窗,湿了通风,燥了洒水,总得让屋里不冷不热才舒服。"
老胡开始晒药材,把晒干的麦冬、玉竹摆在竹匾里:"这就是'寒者温之,热者寒之'的道理,说起来简单,可真要摸准寒热虚实,得练几十年功夫。"
穿西装的年轻人第二次来复诊时,舌头红得没那么厉害,脉象也缓和了许多。他说自己已经把冰啤酒换成了菊花茶,晚上也不熬夜改方案了。
"现在觉得身上清爽多了,"他摸着肚子笑,"就像闷热的房间突然打开了窗户,风一吹,浑身舒坦。"
老太太再来时穿了件单衣,脸色也红润了:"广场舞队友都说我气色好,膝盖也不冰了,昨天还跟她们跳了支《最炫民族风》。"
岐大夫看着他们,忽然指着墙上的匾额"岐仁堂"说:"这'仁'字,就是两个人,一阴一阳,互相扶持着才能站稳。人身上的阴阳也一样,谁也不能多,谁也不能少,这才叫平衡。"
老胡在旁敲着铜钵子配药,叮当声里混着他的话:"就像咱这药铺,白天开门迎阳气,晚上关门养阴气,日复一日,才能守住这股子生气。"
暮色漫进诊堂时,岐大夫给新收的徒弟讲脉诀,指尖捻着串沉香珠:"你记住,看阴阳不能只看表面。就像冬天的河面结着冰,底下的鱼可能还活得欢实;夏天的树荫看着凉快,树根下说不定憋着热气。《黄帝内经》说'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这才是阴阳的真学问。"
徒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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