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岐仁堂里的"发热谜案":张主任的虚火与实痰(1 / 3)
七月的午后,日头正毒,柏油马路被晒得发软,空气里飘着一股沥青混着尘土的味道。镇东头的岐仁堂却透着股清凉,老旧的吊扇慢悠悠转着,药柜上的铜环在光影里晃出细碎的亮。我正低头碾着苍术,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股热风涌进来个身影。
"岐大夫!岐大夫救命!"
来人是镇民政办的张建国,四十出头,脑门上的汗珠子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鬓角往衬衫里钻。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肚子,脸憋得发黄,嘴唇却干得起了皮。我赶紧放下药碾子,搬过藤椅:"张主任这是咋了?先坐下喘口气。"
张建国一屁股坐下,藤椅发出"咯吱"一声响。他掏出手帕擦了把脸,手帕湿得能拧出水来:"别提了,这仨月没安生过。身子里跟揣了个电暖宝似的,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热,尤其下午,烧得我直想往冰柜里钻。"
我给递过杯温茶:"慢点说,除了发热,还有啥不舒服?"
"渴!"他猛灌了口茶,喉结滚动得厉害,"一天喝三暖壶水都不解渴,嘴唇干得像砂纸。还有这痰,"他清了清嗓子,往痰盂里啐了口白黏黏的东西,"跟不要钱似的,一早上能吐小半碗,黏糊糊的,咳得嗓子眼都疼。"
我凑近看了看那痰,色白质稀,还带着点泡沫。再搭脉时,指尖下的脉跳得浮浮的,看着挺有力,按下去却空落落的,像按在棉花上。翻他眼皮,眼白有点发蓝,舌尖红,舌苔却厚厚一层白腻,边缘还带着一圈齿痕。
"张主任,您这活儿是不是太熬人了?"我收回手,"我瞅您这脸色,可比开春时差远了。"
他叹口气,往椅背上一靠:"可不是嘛!上个月下村核查低保,连着半个月蹲在村里,早上啃冷馒头,中午对付碗凉皮,晚上陪村干部熬夜整理材料。回来就成这样了,浑身乏得像散了架,爬三楼都得歇两回。"
"脚底板是不是也跟着发烫?"我追问。
张建国眼睛一亮:"哎?您咋知道?夜里躺床上,脚底板烧得没法儿搁,非得伸到床沿外才舒坦。"
这时候,药柜后头探出个脑袋,是我徒弟小林,刚从卫校毕业来实习的。他凑过来小声说:"师父,这症状像热证啊,发热口渴痰多,是不是该用点清热化痰的?"
我没直接回答,转头问张建国:"之前看过医生没?"
"咋没看?"他一拍大腿,"先是去卫生院找王大夫,他听我一说,就说是肺热,开了银翘片和羚羊清肺丸,吃了半个月,痰没见少,热没退下去,反倒开始拉肚子,一天跑七八趟厕所,拉得我现在腿都软。"
小林在旁边点头:"王大夫那思路也对,热证就该清热嘛。"
我摇摇头,拿起桌上的《脾胃论》翻到某一页:"你们看李东垣先生怎么说的——'饮食不节则胃病,胃病则气短精神少,而生大热'。张主任这热,不是实热,是虚热。"
张建国皱起眉:"虚热?可我烧得难受啊,喝冰汽水都觉得舒坦,这咋会是虚的?"
"这就像油灯快没油了,灯芯反而会爆一下亮。"我指着药柜上的玻璃罐,"您常年劳神费力,饮食不规律,脾胃早就亏了。脾属土,负责运化水湿,土虚了,水就存不住,聚在体内成了痰,这就是您痰多的缘故。"
小林凑过来看张建国的舌苔:"那他这口渴呢?水湿重为啥还渴?"
"问得好。"我赞许地看他一眼,"脾不光运水,还得把水变成能被身体用的津液。就像家里的净水器坏了,虽然缸里有水,却净不了,喝着又涩又浑,身体自然觉得'渴'。张主任这是有废水没好水,看着水多,其实津液亏着呢。"
张建国听得直点头:"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前阵子蹲村时,喝的井水一股子土腥味,越喝越渴。"
"这就对了。"我继续道,"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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