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岐仁堂暖脾方:一盏灯火照中焦(1 / 2)
腊月的风裹着碎雪,斜斜刮进青云巷,把林知秋面馆的棉布门帘掀得猎猎响。她正往灶膛里塞松木块,火苗"噼啪"舔着铁锅,滚水里的面条翻卷如银,忽然听见门帘"啪"地拍在墙上——沈星河裹着一身寒气冲进来,鼻尖冻得通红,手里举着个快递盒子。
"妈!张哥寄来的车厘子,说是谢咱们上次帮他直播卖剪纸。"她跺着靴底的雪,忽然"哎哟"一声捂住肚子,"不对,又饿了,早上才吃了四个肉包。"
林知秋往她碗里舀了勺热汤:"你这饿来得邪乎,跟巷尾快递站的小马一个样。"正说着,门帘又动了,进来个穿蓝色工装的年轻人,身形瘦得像根晾衣杆,眼窝陷着,颧骨却透着不正常的红。
"是马师傅吧?"林知秋认得他,是顺丰快递的小马,前阵子总来买包子,一次能吃六个,"今儿不买包子了?"
小马搓着手往灶边凑,指尖冻得发僵:"岐大夫在吗?"他声音发虚,刚说两句就开始喘,"我这阵子不对劲,吃得多饿得快,跑两步就心慌,尿还黏糊糊的,昨天撒在雪地上,居然引了好几只蚂蚁。"
里屋的布帘"哗啦"掀开,岐大夫捧着个紫砂药罐出来,白胡子上沾着点药渣:"进来吧,让你陈阿婆闻闻,她年轻时见多了这毛病。"
陈阿婆正坐在靠窗的藤椅上剪"福"字,闻言抬起头,老花镜滑到鼻尖:"尿甜?"她放下剪刀,枯瘦的手指搭上小马手腕,"让我摸摸脉。"
小马刚坐下就欠了欠身子,想往起站:"要不还是让岐大夫......"
"我摸脉时,你陈阿婆还在学绾头发呢。"岐大夫把药罐放在煤炉上,笑纹里盛着暖意,"她这手,能摸出你昨儿吃了三碗牛肉面。"
陈阿婆没接话,指尖搭在小马腕内侧,半晌才移开:"脉沉得像泡在井里的石头,苔薄白,倒是不燥。"她往小马脸上看,"眼仁带点黄,是不是晚上总起夜?"
小马点头如捣蒜:"可不是!一晚得去三四趟厕所,尿完回来就饿,啃冷馒头都觉得香。上月体检,秤上的数比夏天掉了十五斤,站长说我是不是偷偷减肥。"
岐大夫让他伸出舌头,舌尖红得像点了朱砂,舌面却干巴巴的:"伸舌头都费劲?"
"嗯,"小马咽了口唾沫,喉结动得明显,"总觉得嘴里发黏,喝水也不解渴,喝多了更胀肚。"
里屋的沈星河举着手机出来,镜头对着小马:"张哥直播间的粉丝问,快递员都这么能吃吗?"被林知秋一把夺过手机塞进围裙兜:"看病呢,没大没小。"
岐大夫从药柜里抽出本泛黄的线装书,封皮写着"近代名医学术经验选编",翻到折角的一页:"你这是中消,范文甫说的'真阳一馁,中消之疾成矣'。"他指着书页上的字,"脾胃是水谷之海,就像家里的粮囤,真阳是囤底的炭火,能把粮食酿成气血。你跑快递,风里来雪里去,炭火被寒气浇得快灭了,粮囤里的东西没法好好化,就变成甜味从尿里跑了——这叫'脾之味下泄'。"
小马听得发愣:"甜味?我没尝过啊......"
"前儿你在面馆尿在雪地里,"林知秋往灶里添了块煤,火苗窜得老高,"大黄狗舔得没完,还不够说明白?"
陈阿婆已经走到药柜前,指着最上层的抽屉:"附子要炮制过的,肉桂得是陆水桂,去年收的那批还有吗?"
岐大夫点头:"有,锁在最里头的铁盒里。"他拿起戥子称药,动作慢悠悠的,"生黄芪三十克,这是君药,像给炭火扇风,助脾阳升起来;陆水桂三十克,温肾里的真阳,好比往炭底添柴;生白芍十二克,炙甘草四点五克,酸甘化阴,别让火太燥,烧了粮囤;小生地十五克,麦冬十二克,滋阴润燥,就像在粮囤旁摆盆清水,防着干裂;再加上生姜三十克,红枣六枚,姜是暖中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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