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深宫棋绝(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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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阿禾的声音低得像耳语。

“去了。”苏燕卿的声音里带着点叹息,“她把那副木棋子揣在袖里,临走时回头望了眼棋堂,窗台上的老梅开得正盛,花瓣落在棋盘上,像谁落下的白子。老板娘要给她塞银子,她推回去了,只拿走了那捆最厚的棋谱,说是‘路上解闷’。”

阿禾的指尖划过棋盘边缘,那里的木纹像条蜿蜒的路,曲曲折折,望不见尽头。她想象着晚云坐在轿子里的模样,会不会掀开轿帘,望着渐渐远去的忘忧坊,像望着再也回不去的故乡?袖里的木棋子会不会硌着她的手,像在提醒她,自己本是溪边的野草,不该被圈在宫墙里?

“宫里的日子,没人说得清。”苏燕卿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只听说她教太后下‘梅花局’,太后很是喜欢,赏了她不少金银。可她总穿着那件月白衫子,洗得发了黄,像不肯忘了自己是谁。有回画师为太后画像,她站在旁边看,画师说‘姑娘不妨也画一幅’,她却摇头说‘我这样的人,不配入画’。”

阿禾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下,微微发疼。她想起晚云留在棋堂里的那局“鸿雁双飞”,原来那不是退路,是她早就料到的结局——像鸿雁飞进了笼子,翅膀再硬,也拍不开那道无形的墙。

“三年后,有个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路过镇上,说晚云在宫里没活过第三个冬天。”苏燕卿的声音里带着点水汽,“说是得了场急病,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枚木棋子,就是当年从忘忧坊带过去的那副,棋面上磨出的浅痕,像她常落子的那个星位。”

棋盘上的黑子白子还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谁也吃不掉谁。阿禾落下最后颗黑子,恰好落在“收官”的关键处,忽然明白,晚云的棋从不是为了赢,是为了在绝境里活出滋味。像那株顶开碎石的野草,像她留在棋谱里的“鸿雁双飞”,看似柔弱,却能在命运的墙缝里,挤出点属于自己的春天。

廊下的雪水还在滴,“嗒嗒”敲在青石板上,像晚云落子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股不肯停的韧。阿禾望着棋盘上的黑白子,忽然觉得那些棋子都活了过来,在梅影里跳着,像在演一场没结局的戏——戏里有举着笔的阿芷,笔尖淌着不甘;有吹着笛的春桃,笛声绕着愁;还有坐在棋前的晚云,指尖拈着棋子,眼里映着棋盘外的天。

她们的苦都藏在温柔里,像棋里的杀招,看着狠,细品却都是不得已的活法,是在被命运围堵时,硬生生撞出条缝来的倔强。就像阿芷把乡愁画进溪水,春桃把念想吹进笛音,晚云把不甘落进棋子,明明都是苦,却偏要裹着层温柔的壳,让人瞧着,竟也品出点甜来。

苏燕卿收起棋谱时,阳光正好落在棋盘中央的“天元”位,那里空着,像留着个未完的梦。阿禾忽然想起阿芷画里的溪水,绕着礁石也要往前淌;想起晚云棋里的细藤,缠着顽石也要往上爬。原来这世间的路,从不是直来直去的,懂得绕,懂得等,懂得在绝境里撒粒种子,日子总会开出花来。

哪怕花开得晚些,哪怕只开在角落,也是自己挣来的春天。就像墙缝里的野草,顶开碎石时磨破了根须,可等春风拂过,照样抽出嫩芽,在阳光下挺得笔直;像深巷里的灯盏,被高墙挡着照不亮远路,却能把自家门前的青石板焐得暖融融的,让晚归的人踩着光回家。这春天从不是旁人赏的,是自己攥着土、浇着汗,一点点熬出来的——阿芷在柴房里画桃花时,墨锭磨秃了半截,指尖被炭灰染得洗不净,可画里的胭脂色,不照样比清月楼的花灯更艳?晚云在棋堂里摆"钝刀割肉"时,额角的汗滴在棋盘上晕开墨痕,可那粒不起眼的白子,不照样缠得状元爷的黑子动弹不得!

檐角的铜铃又响了,风里带着融雪的湿意,像谁在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曲。那调子忽高忽低,像阿芷没画完的溪水在石缝里打转,像晚云没下完的棋路在梅影里绕弯。阿禾把棋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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