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何为回甘(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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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水幕的瞬间,暖意只在皮肤表层停留了片刻,像指尖划过的星火,转瞬即逝。阿雪刚迈出第三步,脚下那丛开得正盛的紫菀花突然蔫了——翠绿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曲、泛黄,叶脉里的生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抽干,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冻土,像块凝固的血痂。她心头一紧,刚想提醒身后的两人,手腕突然被一股巨力攥住,骨头像是要被捏碎般疼。

“别动!”阿风的声音压得极低,喉结滚动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阿雪低头,看见自己落脚的地方裂开一道发丝细的缝,缝里渗出的寒气裹着熟悉的腥甜——那是冰尸卫腐烂时特有的气味,混杂着铁腥与霉味。去年冬天,她在部落的冰窖里清点物资时,曾不小心碰倒过一具冰封的冰尸卫残骸,那气味钻进鼻腔后,她三天没吃下东西,至今想起仍会反胃。

年轻的冰谷遗族慌忙展开古卷,卷页在寒风中簌簌作响,纸页边缘卷成了波浪,像是在无声地哭泣。原本写着“出口”的地方,墨迹正像活物般蠕动,墨色渐渐变深、扭曲,最后凝成“回甘关”三个血字,笔画间仿佛还在渗着血珠。“是玄冰炼狱的幻术,”少年的声音发颤,指节因用力捏住古卷而泛白,指腹下的纸页被汗浸湿,“古卷上说,这关专挑人心里最软的地方下手。刚才那片草地……有我奶奶种的格桑花,有阿风哥说过的小雅最喜欢的蒲公英,还有阿雪姐提过的、师父药圃里的薄荷……那是我们每个人心里‘家’的样子啊。”

阿雪低头看向手背,方才摘蒲公英时沾上的白色绒毛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青色的冰痕,像条细小的蛇,正顺着血管往小臂蔓延。冰痕过处,皮肤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带着刺骨的冷。她指尖凝聚灵力,冰锥刺破皮肤的刹那,几滴带着冰碴的血珠涌出来,红得发黑。那道冰痕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缩了回去,在皮肤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像从未出现过。“好险,”她心有余悸地喘着气,胸口起伏不止,“它能顺着情绪钻空子。刚才我满脑子都是‘终于能回家了’,想着回去就能喝到师姐煮的薄荷茶,想着药圃里的雪水该化了……就差点中招。”

阿风的脚踝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冰锥狠狠扎了一下。他闷哼一声,低头看见伤口处的纱布已经被暗紫色的血浸透,那颜色像极了冻僵的蛇胆,边缘还泛着诡异的青黑。纱布下的伤口像是活了过来,在皮肉里钻来钻去。“它们顺着旧伤找过来了。”他咬着牙按住伤处,指缝间不断渗出的血珠落在冰原上,瞬间冻成小小的血晶,“这关是想逼我们把所有伤口都亮出来,连结痂的疤都不放过。”

话音未落,身后的水幕“哗啦”一声合拢,化作一面巨大的冰镜,镜面光滑得能照出睫毛上的霜花。镜面上的水汽渐渐散去,人影开始浮现——阿雪看见师父倒在冰尸堆里,胸口插着半截冰矛,矛尖上的冰碴还沾着暗红的血。师父的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为什么不救我”,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怨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阿雪后颈发麻。

少年的镜中,奶奶坐在火塘边,火塘里的火快灭了,火星有气无力地跳着。她手里捏着没织完的毛衣,竹针上还挂着半截灰色的线,线头拖在地上,沾着炉灰。奶奶的眼神怨怼地盯着他,仿佛在质问“为什么不等我教你最后一个结”,她的手指在竹针上比划着,却始终织不出完整的针脚,就像少年每次想起她时,心里那道没织完的遗憾。

而阿风的镜中,是小雅举着麦芽糖跑向冰缝的背影。她的红棉袄在雪地里像团火苗,羊角辫上还沾着雪粒,麦芽糖的糖纸在风里哗啦啦地响。他清楚地记得,那天他跟小雅赌气,说再也不陪她疯跑,所以当小雅回头冲他笑,举着麦芽糖喊“哥哥你看我拿到什么啦”时,他故意别过脸。等他再转头,只看见空荡荡的冰缝和飘落的糖纸——小雅失足坠下去时,手里的麦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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