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翡翠锁(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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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如狼似虎的婆子立刻扑上去,将那个面如死灰、浑身筛糠般抖着的妇人周财家的死死按倒在地,粗麻绳毫不留情地捆了上去,破布狠狠塞进她嚎哭求饶的嘴里。
周财家的徒劳地挣扎着,绝望的目光投向周瑞家的,满是乞求。
周瑞家的却看也不看,仿佛那只是一个碍眼的垃圾。
她转过身,继续她的巡视,步伐依旧沉稳,仿佛刚才那雷霆一击不过是拂去一粒微尘。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同姓的血脉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必须用最冷酷的方式,划清界限,维持自己不容置疑的权威。
这“周”
字大旗下的暗流汹涌,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元妃省亲的盛典,耗尽了贾府最后一丝强撑的元气。
那场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繁华,如同一个巨大的、虚幻的泡沫,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无声无息地破灭了。
当最后一盏为省亲特制的、缀满珍珠宝石的琉璃宫灯在黎明微光中黯然熄灭,偌大的荣国府陷入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死寂和疲惫。
仆役们拖着沉重的脚步收拾着残局,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脂粉和一种说不出的颓败气息混合的怪异味道。
内宅深处,周瑞家的房门紧闭。
桌上,一盏孤灯跳跃着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桌面。
灯下,铺着一块深色的绒布。
她正低着头,极其专注地……数着金锭。
那是女婿冷子兴今日一早悄悄使人送来的“谢礼”
。
沉甸甸的金元宝,在绒布上码放得整整齐齐,每一个都黄澄澄、光灿灿,在灯下折射出诱人而冰冷的光泽。
周瑞家的手指干燥而稳定,拿起一枚,指尖在那光滑冰冷的表面上摩挲片刻,感受着那沉甸甸的份量,然后才轻轻放下,出轻微而悦耳的“嗒”
声。
再拿起下一枚……屋子里没有其他声响,只有这单调而规律的“嗒”
、“嗒”
、“嗒”
,一声声,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也敲打在她毫无波澜的心湖上。
窗外,是省亲过后满目疮痍、财力耗尽的贾府。
窗内,是这象征财富的金锭被清点的声音。
这声音,在周瑞家的听来,比元妃驾临时那震天的鼓乐,更真实,更动听。
她数得很慢,很仔细,仿佛在点数着二十年隐忍、钻营、织网所收获的最甜美的果实。
贾府的余晖正在急褪去,而她手中的黄金,正闪烁着属于她的、新生的光芒。
数年后。
荣国府那两扇曾象征无上权势的朱漆大门,被粗暴地贴上惨白的封条。
抄家的衙役如狼似虎,将府内值钱的物件一箱箱抬出。
一个穿着皂隶服色、满脸横肉的衙役头目,掂了掂手里刚拿到的一个沉甸甸的蓝布口袋,里面装满了大小不一的银锞子。
他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满意地嘿嘿笑了两声,随手将那袋子塞进自己鼓鼓囊囊的腰包。
那袋子银锞子,是所有抄没财物中最沉的一袋。
它们冰冷坚硬,棱角分明,在衙役的腰包里相互碰撞,出沉闷而贪婪的声响。
没有人知道,这沉甸甸的、最终压垮了百年公府的银子,其最初的源头,正是几年前那个元妃省亲后的清晨,周瑞家的在昏黄油灯下,一枚一枚、仔细清点过的黄金所化。
它们从周瑞家的指尖流转而出,最终变成了插向贾府心口的、最致命也最贪婪的那柄淬毒匕。
秋爽斋破败的窗棂在寒风中呜咽。
昔日精致的庭院荒草丛生。
只有那匹被遗忘在箱底、蒙了厚厚灰尘的石榴红锦缎,在无人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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