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最毒的刀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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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馆的竹影摇碎满地月光时,蘅芜苑的冷香正漫过沁芳闸。

金钏儿投井溅起的水花尚未消散,大观园的雕梁画栋间,暗红色的言语毒汁正顺着彩绣辉煌的衣褶流淌。

史湘云踏进怡红院那日,腕间缠着十二股金丝绞成的虾须镯。

她特意绕开正门,从后廊抱厦的角门进来,怀里揣着要给袭人的绛纹石戒指。

这个细节恰似照见荣国府的人心——贵客不走正途,千金小姐的体己物件,倒要悄悄塞给丫鬟。

&0t;好姐姐快替我描个花样儿。

&0t;袭人将湘云引到耳房,随手扯过件半旧的弹墨绫被面。

史家大小姐的银剪子才绞开缎子边,窗外忽传来林黛玉的咳嗽声,惊得湘云针尖戳破指尖。

袭人慢悠悠地斟茶:&0t;林姑娘素来不碰针线,前儿宝二爷的香囊还是紫鹃代劳的。

&0t;血珠在绫罗上洇成朱砂痣,湘云不曾看见黛玉为宝玉病中缝制的绢帕,此刻正压在袭人妆匣最底层。

待得宝玉掀帘进来,案上已堆了三双未纳完的鞋底。

史湘云揉着酸痛的脖颈嗔怪:&0t;再不做这劳什子了!

&0t;袭人突然望着窗外的芭蕉叹道:&0t;到底是宝姑娘体贴,上回劝二爷会会为官做宰的人,虽被甩了脸子,过后还亲自送祛火茶来。

&0t;她将&0t;甩脸子&0t;三个字咬得极轻,却重得砸碎了湘云对潇湘妃子最后一点好感。

当贾雨村的拜帖递到绛芸轩时,宝钗正往王夫人房里送新制的茯苓霜。

她今日特意换了月白绫袄,青缎掐牙背心,恰似观音座下玉女。

听闻宝玉推脱不见,她将茶盏往案几轻轻一磕:&0t;宝兄弟该学学仕途经济了。

&0t;这话原是薛姨妈教了半月的话术,偏要等王夫人捻动佛珠时才说。

荣禧堂的西洋钟敲响四下,宝钗瞥见黛玉的裙角掠过屏风。

她忽然轻笑:&0t;林妹妹怕是等急了,二爷快去罢。

&0t;王夫人手中佛珠蓦地顿住——那串迦南香木突然重若千钧。

等黛玉咳着血在潇湘馆抄《金刚经》时,宝钗正将王夫人赏的宫花,一朵朵簪在周瑞家女儿头上。

最毒的刀子往往裹着蜜糖。

滴翠亭事件里,宝钗提着缕金百蝶穿花裙奔过荼蘼架,口中那声&0t;颦儿&0t;惊飞满池鸳鸯。

她早知道小红是王熙凤的耳报神,却偏要让林姑娘三个字染上偷听的污渍。

翌日凤姐儿往潇湘馆送冰湃荔枝时,眼神里已带了三分审视。

袭人不过是个提线木偶,宝钗才是执剪裁衣人。

当史湘云在凹晶馆联诗悲寂寞,当王夫人在佛堂数着黛玉咳血的次数,蘅芜苑的冷香丸正用四季白花蕊调制。

十二钱糖霜,十二钱砒霜,都藏在宝姑娘温婉恭顺的皮囊下。

那些&0t;劝谏&0t;与&0t;体贴&0t;,终将凝成勒死金莺的汗巾子,而大观园的东风,早已把潇湘妃子的泪痕吹成满纸荒唐言。

在众人皆被宝钗表象迷惑时,唯有那冷眼旁观的妙玉洞察了一切。

这日,妙玉于栊翠庵中品茶,听闻园中种种,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她深知宝钗心机深沉,那些看似善意之举,实则暗藏祸心。

恰在此时,宝玉前来求妙玉为黛玉祈福。

妙玉看着宝玉那焦急忧虑的模样,心中暗叹,便将自己所察告知宝玉。

起初宝玉并不相信,觉得宝钗一向端庄贤淑。

可妙玉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让宝玉逐渐清醒。

此后,宝玉开始留意宝钗的言行,果然现诸多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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