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o章 以心为炉(1 / 2)
药老收回手,额角竟沁出一滴晶莹汗珠,那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那是他以元神之力,强行拓印给李忘川的“道种”
。
药老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但眼中却透着欣慰,他轻轻一笑,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空白丹胚,需你以自身之‘意’去填。
填什么,它便是什么。
也许是风,也许是雷,也许……是越这方天地的……未知。”
白瑶在一旁,油纸伞不知何时已合拢,静静地放在她的脚边。
她望着李忘川,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李忘川闭目盘坐,眉心一点白光,如星如灯,散着柔和的光芒。
太虚天工炉缩小至巴掌大,悬于他膝上,炉盖轻启,似在呼吸,又似在聆听那尚未成形的心跳。
炉身上的纹路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它的过往与未来。
药老负手而立,望向渐沉的夜空,轻声呢喃:“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魂之分裂让我的寿元顿减,如今已经不多了。
传了道,再无遗憾!”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丝沧桑与无奈。
说完,他看向了一片看起来眼神空洞宛如毫无灵智的丹之分身,眼中闪过一抹凌厉:“我死前一定会将你一同坠入无尽深渊,也算是为了它报了当初的仇!”
语气带着坚定,眼神也最终落在了不远处李忘川膝上的太虚天工炉上。
百年光阴,于凡人已是几世更迭;于修士,却不过弹指一梦。
暑城仍立在原处,城砖上的青苔与当年同一条纹路,只是颜色更深了些。
丹鼎宗的山门亦未改其形,两尊青铜狻猊依旧蹲踞,口衔火珠,昼夜不熄。
昔日九宗十三派,如今只剩九宗十二派。
消失的那一宗没有坟茔,没有讣告,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从史书里整页撕去。
器宗取而代之,冠冕堂皇地坐上座。
他们给神族献上最锋利的矛、最坚固的盾、可吞日月的纳戒、能载星河的飞舟;而神族赐下的,则是奴仆的身份与“眷顾”
的锁链。
于是,神族不现世,器宗便是巫神在人间的喉舌——替神开口,替神执刀。
李忘川与白瑶入宗的第一年,山门外的老槐下总有一道褴褛身影。
柳明堂一身粗布青衣已洗得白,肩头臂肘皆缀着补丁,像落魄书生,又像被山雨打散的野鹤。
他每日寅时末便来,酉时初方走,不言不语,只倚着粗糙的树干,把脊背挺得笔直。
晨雾沾湿他的睫毛,暮色覆上他的乱,他始终盯着山门内那条蜿蜒石阶。
白瑶留下的玉柬被他藏在最贴近心口的暗袋,玉面温润,刻着她仓促间划下的平安符纹。
最初,那一点微光足以慰藉,可日子像磨盘,一日一日把光碾成尘。
玉柬仍说“安好”
,他却渐渐听见自己心跳里的焦躁——那声音大得仿佛隔着胸膛也能被山门内的守卫听见,以至于他静静的寻找着时机,想要潜入其中,将白瑶救走。
直到某一天,一位自称丹鼎宗太上长老的眼带沧桑的青年出现在他的面前,带着他来到了李忘川和白瑶所在的院落。
李忘川依旧沉浸在修炼中,而白瑶则是坐在一旁的凉亭安静的守护,最终柳明堂也留在了这里,每日坐在凉亭之中,手中总是有喝不完的酒。
他的酒是药老送的,而那酒也从普通的酒慢慢变为了药酒,尽管他依旧用醉意掩饰着心中的无力和悲痛,却也因为药老的药酒如丹的蕴养渐渐修为有了增长,到了百年后的今天,他也达到了出窍后期。
白瑶终于抬眼,声音像淬了冰:“别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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