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洗不净的亲情(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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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完,他像驱赶什么脏东西一样,用力摔上了大门。
那扇紧闭的、油漆斑驳的木门,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李秀芬呆呆地站在门外,看着地上那摊刺目的、黏糊糊的狼藉,又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和沾上了一点奶油的裤脚。
初冬的风吹过,冷得刺骨。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慢慢地、慢慢地滑坐到冰冷的台阶上。
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先是低沉,继而变成无法抑制的嚎啕。
那哭声里,是半生信念被彻底碾碎的绝望,是被血脉至亲彻底抛弃的锥心之痛,还有一种巨大的、迟来的荒谬感——她用了大半辈子去证明的“自家人”
,原来只是一个一厢情愿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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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丽娟找到母亲时,天都快黑了。
李秀芬还蜷缩在那冰冷的台阶上,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
她花白的头被风吹得凌乱,脸上泪痕交错,冻得青紫。
王丽娟默默蹲下,扶起浑身冰冷的母亲。
李秀芬像个迷路的孩子,紧紧抓着女儿的手臂,眼神空洞地重复着:“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么绝情……我掏心掏肺啊……我哪点对不起他们……他们怎么能不认我这个妹妹……”
昏暗的楼道灯光下,母亲脸上深刻的皱纹里嵌满了泪水和绝望。
王丽娟的心被狠狠揪痛,一股复杂的情绪冲上喉头,那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妈,你忘了?你以前也总跟我说,我是别人家的儿媳,跟你,也不算一家人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秀芬猛地抬起头,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女儿,那眼神里有惊愕,有茫然,然后是一种被闪电劈中般的剧震。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女儿的话像一把冰冷锋利的解剖刀,精准无比地剖开了她半生混沌执念的核心——她拼命想留在“里面”
的娘家,早已视她为“外面”
的人;而她亲手将女儿推向了“外面”
,却也同时将自己锁在了无处可归的孤岛。
王丽娟并非存心要刺痛母亲。
只是这巨大的讽刺和轮回,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母亲一辈子弯着腰在娘家当牛做马,不过是为了抓住那点虚幻的“自家人”
身份,却忘了自己早已是另一个家庭的儿媳;她日日耳提面命,要女儿认清“外人”
的本分,可当这份“外人”
的冷遇真真切切落到她自己头上时,那份崩塌的痛苦却又如此真实而难以承受。
日子像结了冰的河水,缓慢而沉重地向前流淌。
李秀芬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整个人迅地枯萎下去。
她不再念叨着要回娘家,更多的时候,是沉默地坐在家里那张旧沙上,对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呆。
偶尔,她会翻箱倒柜,从樟木箱子的最底层,翻出一些蒙尘的旧物——一件织工细密、图案精巧的男孩毛衣,那是给王刚织的,她熬了多少个夜晚;几双千层底、纳得密密实实的布鞋,鞋样是比着张红梅的脚裁的;甚至还有几条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巾,是她当年一针一线绣好准备给哥嫂添置新房的……她把这些早已不合时宜、也无人需要的东西摊在膝上,布满老年斑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上面细密的针脚,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层迷茫的水光,嘴里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
“怎么……就成了外人呢?”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王丽娟在一旁看着,看着母亲佝偻的背脊,花白稀疏的头,还有那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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