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苏丹尼亚拉 绿洲残梦沙海边城(1 / 2)
晨曦尚未彻底驱散夜色,我们的卡车便已驶入尼亚拉。
风沙卷过肩头,脚下大地在车轮碾压下微微震颤。
与法希尔的沉稳不同,尼亚拉像一艘在沙海上随时准备扬帆的船,周身蓄满躁动与希望的能量。
司机低声说:“尼亚拉不是沙漠,它是沙漠留给人类的恩典。”
此时,我终于明白,他指的是一片被风干和烈日围困,却依然绿意盎然的土地——这是命运写在困苦之后的一句“但是”
。
卡车停在简陋热闹的车站,汗水、牲畜、尘土与旧收音机的音乐融为一体,扑面而来。
我深吸一口气,感到一种奇特的力量在胸腔膨胀,这种力量与我在喀士穆的安宁、法希尔的隐忍全然不同,更为明亮,更为饱满。
我翻开《地球交响曲》,郑重写下:
“第六百五十五章,尼亚拉。
绿洲尽头的低语,破晓前的守望者之城。”
穿行在主街,尼亚拉的脉搏越来越清晰地跳动在我脚下。
马斯塔里广场是一座城市的心脏,四周围着低矮的商铺、银行、邮局和本地电视台。
老旧喷泉虽然早已干涸,却仍有孩童围着它奔跑,仿佛干涸只是生命短暂的暂停,而不是终结。
一个穿黄色t恤的男孩不小心撞到我,摔倒又立刻爬起,嘴角带着歉意和勇敢。
他用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说了抱歉,转身追赶同伴,那轻快的身影像风里跃动的光斑。
广场上,少年们翻越石台,模仿电影英雄,在沙地上画下梦想。
他们或许未曾走出过这片土地,却在这里活得肆意,勇敢,充满渴望。
站在广场边缘,看着这些孩子们用奔跑和欢笑为城市注入能量,我忽然意识到:尼亚拉从不是等待谁来救赎的地方,而是一座自我孕育希望的城市。
这种生命力,让人无法不被感染。
安顿下来,旅馆老板建议我去看看西城区的小图书馆,“那里是这座城市的心脏。”
顺着他的指引,我来到一栋褪色的砖楼前,门口孤零零地站着一棵合欢树。
门卫是一位白老人,微笑着带我入内。
图书馆光线昏暗,却书香浓烈。
书架上堆满了各式书籍,有阿拉伯语、法语和远自欧洲捐赠的英文书。
墙上贴着旧报剪影、儿童画、甚至有些泛黄的手稿。
管理员悄声告诉我,这座图书馆曾在暴乱中被烧毁一半,是市民们用废墟中捡回的砖头和自己省下的钱修复的,“它不是图书馆,是我们的记忆盒子。”
我在一隅翻到一本破旧的《非洲地理通志》,书角磨损,书页翻卷。
每一页,都是一段世界与命运的回响。
我拿出纸笔,写下一句话:“愿这记忆,穿越风沙,永不湮灭。”
在这被风沙反复冲刷的土地上,人们用记忆和希望把城市一遍遍从废墟里拉起。
正午的阳光火辣,巷口一家名为“边界”
的咖啡馆引我驻足。
门脸简朴,屋内却别有洞天。
老板是位低声细语的中年男子,不问你喝什么,只递上一杯茶或咖啡,动作从容,像在守护某种仪式。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风铃时响时歇。
一个小男孩正给驴子喂水,偶尔抬头与我对视,脸上带着比年纪更深沉的神色。
老板递茶时,低声问我:“你觉得这里最特别的是什么?”
我答不上来。
他轻笑道:“是声音——这里的风不大,却总能带来不同的声音;这里的人不多,但心里的话却重重叠叠。”
我懂了。
尼亚拉的静,并非死寂,而是凝聚着情感与意志的沉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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