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博湖县 草原湖畔鱼歌梦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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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风吹芦苇和鸟鸣。

忽然,一只鸬鹚从高空俯冲而下,准确无误地叼起一尾银白小鱼,拍水腾空而去。

我心头一震,这就是自然最简单而完美的演出,不需要道具,不需掌声。

我写下:

“大自然从不虚伪,它以鸟的自由,答复人类的善意;以水的涌动,诉说生命的诗。”

傍晚,我遇见了一位老回族教师,他年轻时曾在博湖县办校三十年,如今退休,专写地方史。

“你知道吗,湖底其实埋着一个消失的村子。”

我怔住。

他讲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一场湖水暴涨,原先居住在湖畔的几个村庄被迫搬迁,其中一个村子当年未能及时转移,留下了被湖水吞没的残垣。

“我小时候在那里生活过。”

他低声说,“如今,每当湖面极低、水退之后,有时还能看见几块青砖浮出水面。”

我沉默良久。

原来在这清澈的水下,藏着逝去的炊烟、童年的呼喊与未完的故事。

他从怀里摸出一本自制小册子,递给我,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博湖的老地名、迁徙轨迹,还有他画的地图。

“你要写一本书对吗?”

他问,“请帮我们记住它们。”

那一刻,我几乎哽咽。

我写下:

“每一个湖泊底下,都埋着一个不愿告别的故乡。”

夜晚的湖边格外安静。

我回到码头,在一间渔夫的小屋借宿。

屋外风轻拂着芦苇,屋内炉火微弱,空气中仍有鱼汤的咸香。

我点上一盏小灯,翻出随身带的日记本,想记录下今天的一切。

然而笔尖还未动,窗外传来一阵微弱的琴声——是远处有人在弹奏冬不拉,旋律缓慢,似梦非梦。

我心中泛起莫名的情绪。

或许正如老船工所说:湖不会说话,但风听得见。

我轻轻合上笔记本。

“博湖,是风的眼、是鱼的梦、是芦苇的信笺。

我来过,记录过,歌唱过。

从此,无论走多远,它都会在我心中荡漾。”

夜深,我站在湖边小码头,四周静谧无声,只有星辰倒映湖面,如碎银洒水。

脚下的木板吱呀作响,我忽然觉得,这是一种告别,也是一种回归。

我知道,是时候出了。

下一站,是巴音郭楞州的州府——库尔勒,一座名字本身就像诗的城市,也是塔里木河文化的核心之一。

我将湖水的倒影装进心里,翻开地图,在库尔勒的名字旁写下: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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