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岁月里的寻常路(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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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眼睛弯成了月牙:“过年好,一路平安。”

车刚拐进厂区,就看见老黄在大门口来回踱,军大衣的下摆扫着地上的雪,发出沙沙的响。

“经理过年好,李哥过年好!”他笑着迎上来,露出两排被烟渍染黄的牙。

“老黄过年好,值班辛苦啦!”我推开车门,冷风吹得鼻子一酸,空气里有煤炉的烟火气,混着远处食堂飘来的葱姜香。

“不辛苦,”他搓着手笑,“就盼着你们来,这院子里才有个声响。”

我从后备箱拎出赖茅和青啤,酒瓶碰撞的脆响惊飞了树上的麻雀。“咱去伙房,把长林带的硬菜热乎热乎,中午喝两盅。”

老黄眼睛一亮,接过袋子就往厨房跑,军大衣的衣角扫过雪堆,扬起一阵细碎的雪雾。

伙房里的铁锅刚烧红,高长林就把酱肘子倒进锅里,滋啦一声,油星子溅在瓷砖上,像撒了把金豆子。

老黄在旁边切火腿,刀刃碰到案板的笃笃声,混着窗外的麻雀叫,像支不成调的小曲。我打开酒瓶,酱香混着酒香漫开来,把满屋子的烟火气都染上了醇厚的底色。

菜端上桌时,阳光正好透过窗棂,在红烧鱼身上镀了层金。

酒杯碰到一起,发出叮当的脆响。“我先敬哥俩,”我举起杯子,酒液在杯壁上挂出细密的痕,“祝咱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当当!”

老黄的脸红扑扑的,喝了口酒咂咂嘴:“还是家里带的菜香,食堂的冻肉嚼着像木头。”高长林夹起块肘子,油汁顺着筷子往下滴:“我妈说,吃啥补啥,这肉补力气,今年多干点活。”

三个人笑着碰杯,白酒的辣混着啤酒的苦,在喉咙里烧成一团暖,像揣了个小太阳。

喝到下午一点,酒瓶空了仨,菜盘子见了底。

老黄揉着肚子打饱嗝,嘴里哼起了跑调的《东方红》。

下的水饺是韭菜馅的,咬开时烫得直哈气,韭菜的辛香混着醋的酸,在舌尖上炸开。

收拾碗筷时,高长林的手机响了,是他妈打来的,他捂着嘴小声说:“吃着呢,妈做的肘子真香……嗯,您放心。”挂了电话,他眼圈红了,像被酒气熏的。

回到卧室时,阳光正好落在空调外机上,冰棱滴答滴答往下淌,像在数着时间。

这间屋子我住了快六年,秦总让人装的空调还在嗡嗡转,风里带着点灰尘的味道。电视屏幕上蒙着层薄灰,用手一抹,能留下清晰的指印。

小冰柜里冻着去年的饺子,塑料袋上结着白霜,像裹了层糖。电脑屏幕亮着,桌面是女儿去年发来的照片,她站在天安门广场,背后的国旗红得刺眼。

衣柜里挂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是老娘生前给我做的,袖口磨出了毛边,却还带着樟脑丸的清苦。

双人床从胶州拉来时,车斗里堆得像座小山,不锈钢碗柜磕掉了块漆,露出银白的内里,倒比新的更耐看。

锅碗瓢盆在柜子里摞着,锅沿的黑垢是常年用的证明,像老树的年轮,藏着日子的秘密。

最打眼的是窗台上那盆蟹脚兰。

深绿的叶片一节节往上蹿,像串碧绿的翡翠,顶端缀着十几朵紫花,花瓣卷着边,真像一只只小灯笼,在阳光下泛着柔光。

这花跟着我走南闯北,在荫岛的七年,它就摆在宿舍的窗台上,台风天用塑料袋裹着才没被吹坏;回到分公司的六年,冬天总担心暖气不够,夜里把它搬到床头。

老娘在世时,总在阳台上给它浇水,说“这花通人性,你对它好,它就使劲开”。如今花瓣上还沾着点尘土,我用棉签轻轻擦着,指腹触到花瓣的滑腻,像摸到了老娘的手。

花香混着窗外的煤烟味飘进来,心里突然敞亮起来。

原来日子就是这样,那些舍不得的物件,那些放不下的人,都像这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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