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岁月变迁一(2 / 3)
通”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潮水退去的滩涂上,留下一片片亮晶晶的水洼,像撒在地上的碎银,蛤蜊藏在淤泥下,要用脚仔细踩才能感觉到硬邦邦的壳。
大哥一铲子下去,连泥带蛤挖起一堆,随手捡起一个,壳上沾着滑腻的海藻,凑到鼻尖能闻到海水特有的咸鲜味。
入秋后的田野,是最让人欣喜的模样。大嫂的责任田里,金黄的稻穗压弯了腰,微风吹过,掀起层层稻浪,“哗啦哗啦”的声响如同天籁。
她走在田埂上,稻芒拂过裤腿,痒痒的,手里的镰刀闪着寒光,只等开镰的那一刻。清晨的露水打湿了鞋面,冰凉的感觉从脚底升起,却抵不过心里的火热。
开镰那天,大哥特意从河口赶回来帮忙,夫妻俩站在田头,大哥深吸一口气,说:“他娘,咱这季稻子,准能打个好收成!”话音未落,镰刀已经“唰”地割下第一把稻子,稻秆断裂的清脆声响在田野里回荡。
大嫂跟着弯腰割稻,金黄的稻穗蹭着脸颊,带着阳光的味道,汗水滴在泥土里,瞬间就被吸干了。
中午时分,地头堆起了一座座稻垛,像金黄的小山,大妮坐在垛子上,手里攥着几穗稻子,颗粒饱满的稻谷硌得手心发痒,她忍不住放在嘴里嚼了嚼,清甜的米香在舌尖弥漫开来。
收割完水稻,大哥又忙着去河口挖蛤蜊。秋后的海水凉了许多,大哥穿着橡胶雨裤站在浅滩上,潮水退去后,滩涂变得黏糊糊的,一脚踩下去能陷进半尺深,拔脚时发出“咕唧”的声响。
他弯着腰,手里的铁锹在淤泥里翻找,每挖到一个大蛤蜊,就“咚”地扔进旁边的竹筐里,竹筐渐渐满起来,蛤蜊壳碰撞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夕阳西下时,小木船载着满筐的蛤蜊往回划,水面被染成一片橘红,船桨划破水面,荡起细碎的金光,像撒了一河的星星。
大哥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船尾的浪花“哗哗”地响,海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吹乱了他额前的头发,却吹不散他脸上的笑意。
卖蛤蜊的日子总是充满期待。天还没亮,大哥就骑着大金鹿自行车去镇上的早市。到达城里的市场时,东方刚泛起鱼肚白,上早市已经有了零星的人影。
大哥把竹筐扛在肩上,蛤蜊的重量压得他肩膀生疼,却也压得他心里踏实。走进人声鼎沸的市场,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像一首热闹的交响乐。他找了个角落放下竹筐,刚解开盖在上面的湿布,新鲜的蛤蜊就露出了油亮的壳,沾着的水珠在晨光中闪烁。
“刚从海里挖的蛤蜊嘞,新鲜着呢!”大哥的吆喝声粗犷有力,立刻吸引了几个主妇围过来。她们蹲下身,用手指拨弄着蛤蜊,“这壳真亮,一看就新鲜。”“咋卖呀大哥?”
大哥搓了搓手,报出一个五分钱一斤价格,主妇们开始还价,一来二去,最终成交时,大哥接过皱巴巴的票子,手指沾着汗,数了一遍又一遍,那带着体温的纸币上仿佛还留着蛤蜊的咸鲜味。
当第一笔卖蛤蜊的收益揣进兜里时,大哥觉得那几毛钱硬币格外沉甸甸的。他没舍得花,而是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好,塞进贴身的衣兜。
回家的路上,他特意绕到供销社,给大妮买了块水果糖,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小块彩虹。推开家门,大嫂正在灶台前忙活,锅里炖着刚收的新米,香气扑鼻。
大哥把包着钱的手帕往桌上一放,得意地说:“他娘,你看!”大嫂解开手帕,看到里面卷着的几张毛票和硬币,眼睛一下子亮了,手指轻轻拂过那些纸币,仿佛在触摸什么珍宝。
“真不少呢!”她抬起头,眼里闪着光,嘴角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咱攒着,给妮子交学费,再给你置件新褂子。”
大妮凑过来,抓起一块硬币放在嘴里咬了咬,凉丝丝的金属味让她皱了皱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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