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天厌之:圣途上的礼与疑(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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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辱欲与寡君为兄弟者,必见寡小君。寡小君愿见。’孔子辞谢,不得已而见之”,强调孔子的“不得已”。他还记录了孔子见南子后的举动:“孔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于是丑之,去卫,过曹”,暗示孔子对卫灵公的失望,间接为“见南子”的动机正名——非为美色,只为行道。

唐代的韩愈,在《原道》中将“子见南子”视为圣人“屈己行道”的例证。他说“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强调孔子“以道统为重,不拘小节”。韩愈本人“抵排异端,攘斥佛老”,屡遭贬谪却不改其志,他从孔子见南子中看到的是“道高于名”的担当——为了推行正道,不必回避世俗的非议。

宋代的朱熹,从“存理灭欲”的角度解读。他认为“南子虽有淫行,然其招孔子,亦有礼意”,孔子见之“亦事之不得不然者”,但子路的不悦“正见得子路之心,非谓夫子有不正当处也”。朱熹特别强调“夫子矢之,非为子路疑己,乃欲晓子路以理之当然也”,将这场争议转化为“理”与“欲”的斗争,孔子的誓言是“存天理”的体现,子路的不悦是“遏人欲”的表现。

明代的李贽,提出颠覆性解读。他在《焚书?答以女人学道为见短书》中说“谓人有男女则可,谓见有男女岂可乎?谓见有长短则可,谓男子之见尽长,女人之见尽短,又岂可乎?”,肯定南子的见识,认为孔子见南子是“圣人与常人同”的证明。李贽的解读挑战了传统的性别偏见,将事件视为平等的思想交流,而非“圣人与淫妇”的对立。

清代的康有为,从维新变法的角度诠释。他认为“孔子之时,周室衰微,诸侯争霸,礼崩乐坏,孔子周游列国,欲以王道救天下,见南子乃权宜之计”,将孔子塑造成“与时俱进”的改革者,见南子是为了“通权达变”,这种解读服务于他“托古改制”的政治主张。

这些解读的差异,本质上是不同时代对“礼”“欲”“道”关系的理解差异——有的强调礼的形式,有的重视道的本质,有的突出权变的智慧,共同构成了“子见南子”的诠释史,也让这个故事始终保持思想的生命力。

六、礼与欲:永恒的人性命题

“子见南子”的核心争议,在于礼的边界与欲望的张力。南子作为“好色”的象征,孔子作为“好德”的代表,两人的会面本身就构成了“德”与“色”的戏剧冲突。《论语》中孔子“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的感叹,恰是对这种普遍人性困境的洞察——道德的追求常被欲望的诱惑干扰,而如何在二者之间保持平衡,是人类永恒的课题。

春秋时期的“礼”,对男女交往有严格规定。《礼记?内则》“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曲礼》“男女不杂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亲授”。这些规定的初衷是“防淫泆”,维护社会秩序。但南子召见孔子时,“夫人在絺帷中。孔子入门,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环佩玉声璆然”,虽有“絺帷”相隔,仍突破了“不亲授”的常规,这种礼仪的微妙越界,正是争议的导火索。

孔子的态度,体现了对“礼”的辩证理解。他既主张“男女授受不亲”,又认可“嫂溺,援之以手”的权变(《孟子?离娄上》)。在他看来,礼的本质是“爱人”,而非僵化的教条。见南子的“礼”,是对卫国政权的尊重,是为了推行“爱人”的仁道,这种更高层次的“义”,可以暂时超越具体的礼仪规范。正如他所说“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义”即适宜,是判断行为的最终标准。

南子的形象,在历史中被不断妖魔化,反映了对女性权力的恐惧。事实上,南子的“淫”与她的政治权力紧密相关——在男权社会中,女性干预政治常被污名化为“淫乱”,夏之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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