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天厌之:圣途上的礼与疑(2 / 6)
物周旋。
孔子的“见”,严格遵循着周礼的边界。他初见南子时“入门而右,北面再拜”,完全符合“士见夫人”的礼仪;交谈时“言不及私,唯论王道”,据《孔子家语》记载,南子问“夫子之道,可得闻乎”,孔子答“王道者,必以仁政,必以礼治,必以民为本”,始终围绕治国理念展开。会面结束后,孔子“退而命驾”,未作片刻停留,这种“有礼有节”的态度,与后世传言的“私会”截然不同。正如他对颜回所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即使面对南子这样的争议人物,也坚守着礼的底线。
更深层的原因,在于孔子对“礼”的理解超越了表象。他曾说“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认为礼仪的本质是“敬”与“和”,而非外在形式。见南子的“礼”,是对卫国政权的尊重,更是向卫国民众传递“吾道不孤”的信号——连备受争议的南子都愿倾听孔子之道,普通百姓更应信服。当时卫国的百姓“多贫且贱”,《诗经?邶风》中“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的诗句,道出底层人民的疾苦,孔子希望通过南子影响卫灵公推行仁政,哪怕只有一线可能,也不愿放弃。
孔子的选择,还暗含着对“权变”的把握。他曾教弟子“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权”即通权达变的智慧。在鲁国时,他任大司寇期间“堕三都”,联合国君削弱大夫势力;周游列国时,在陈绝粮仍“弦歌不辍”,这些举动都非死守教条,而是根据实际情况调整策略。见南子,正是这种“权变”的体现——在“道不行”的大环境下,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正如孟子所言“孔子,圣之时者也”。
三、子路不悦:师徒间的信任裂痕
子路的“不悦”,绝非简单的愤怒,而是蕴含着多重复杂情绪。作为孔子最忠诚的弟子,他“性鄙,好勇力,志伉直”,始终以保护夫子为己任。在匡地被围时,是子路持剑护卫;在陈绝粮时,是子路冒死寻粮。他对孔子的崇敬近乎信仰,容不得任何人玷污夫子的声名,而南子的秽名与孔子的圣名,在他看来如同水火不容,这种认知让他对“子见南子”产生强烈的心理排斥。
子路的不悦,还源于他对“礼”的朴素理解。与孔子的“权变”不同,子路更坚守“礼”的外在形式,认为“男女授受不亲”是不可逾越的红线。他曾问孔子“君子尚勇乎”,孔子答“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可见子路的“勇”常与“义”的严格标准绑定。在他眼中,南子是“无义”的代表,孔子见之便是“近不义”,违背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教诲,这种价值观的冲突,让他难以理解夫子的选择。
更深层的原因,在于子路对“行道”方式的质疑。他追随孔子多年,渴望看到夫子“得君行道”,但在卫国看到的却是“灵公问陈”(问军事)而非问政,看到的是夫子与“淫乱”的南子会面,这种现实与理想的落差让他困惑。《论语?先进》记载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可见他是行动派,重视实际成效而非迂回策略。在他看来,与南子周旋是浪费时间,甚至可能玷污孔子的声誉,这种务实的焦虑,化作了直白的“不悦”。
子路的反应,还折射出孔门内部的思想分歧。孔门弟子中,冉有长于政事,子贡善于言语,颜回深悟仁道,而子路偏重合乎礼教的行动。他们对孔子思想的理解各有侧重,子路尤其看重“名正言顺”,认为“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夫子见南子可能导致“名不正”,进而影响“道”的传播。这种担忧并非多余,《史记》记载“孔子去卫,过曹,宋司马桓魋欲杀孔子”,可见当时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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