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夏至荷盛(2 / 3)
一言为定。”周先生举起碗,与苏长风碰了碰,“到时我带中都的新墨来,你教我染布,我教你写荷,咱们也算‘以布会友,以墨传情’。”
午后的蝉鸣像要把天掀个窟窿。林羽和李逸尘在桃树下捆扎行李,绳子勒在布包上,发出“咯吱”的轻响。李逸尘捆得急,红绸箭囊总蹭到布包上的荷叶绣,他却不在意,只闷闷地说:“她们走了,就没人跟我比射箭了。”
“明年会来的。”林羽拍了拍他的肩,目光落在染坊门口——林婉儿正帮绿衫女学子整理衣襟,那姑娘的新褂子是用“夏荷布”做的,湖蓝色的底上,林婉儿特意绣了只小小的鹰,翅尖沾着片荷叶,像从李逸尘的箭囊里飞出来的。
“你说,绿衫姑娘会不会记得我教她射箭的法子?”李逸尘忽然红了耳根,挠着头往远处看,“我还把那支翠鸟羽毛箭送给她了,说……说射中十只鸟就能当信物。”
林羽忍不住笑了,刚要打趣,却见林婉儿转过身,目光正好落在他身上,像被荷塘的水光洗过,亮得晃眼。她手里捏着块“夏荷布”的边角料,上面绣了半朵桃花,针脚密得像数着日子,见他望过来,慌忙低下头,指尖把布角攥得发皱。
傍晚的霞光把荷塘染成了胭脂色。张婶做了满满一桌菜,荷叶包鸡的香气从绿布里钻出来,凉拌藕尖脆生生的带着点酸,还有周先生带来的中都黄酒,倒在陶碗里,琥珀色的酒液泛着光,引得蝉鸣都软了几分。
周先生和苏长风坐在主位,酒杯碰得“当当”响,说着《楚辞》里的荷,说着玄清道长的趣闻,说着明年的约定;女学子们围着林婉儿和阿依,手里拿着布样,问东问西,恨不能把染布的诀窍全装进脑子里;李逸尘给绿衫女学子夹了块荷叶鸡,油汁滴在她的新褂子上,像落了点琥珀,引得那姑娘红了脸,却舍不得擦。
林羽望着这满桌的烟火,忽然觉得离别的滋味,不全是苦的。像这荷叶包鸡,外面是绿的清,里面是肉的香,混在一起,倒成了难忘的味。他想起周先生说的“布能留住时光”,或许真的是这样——中都的书囊会记得“夏荷布”的香,桃坞的染坊会记得女学子们的笑,就像荷塘记得今年的花,蝉鸣记得今年的热,只要心里有念想,再远的路都像在眼前。
夜色漫上来时,蝉鸣渐渐低了,荷塘里的蛙鸣却热闹起来,呱呱地叫着,像在唱离歌。廊下的灯笼亮了,暖黄的光落在打包好的布包上,映得“春水布”的湖蓝愈发温润,像沅江的水,要载着这些念想流到中都去。
林婉儿把最后一块“秋桂布”塞进绿衫女学子的包里,布上绣的雁正展翅南飞。“路上当心些。”她声音轻轻的,像被夜露打湿,“到了中都就写信,说你们平安到了,说……说中都的荷开了没。”
“一定写!”绿衫女学子攥着她的手,眼里闪着光,“还会寄中都的梅花糕来,让你们尝尝冬天的味。”她忽然凑近,小声说,“婉儿姐姐,林羽哥看你的时候,眼睛像荷塘的星星,你可别总低着头呀。”
林婉儿的脸“腾”地红了,指尖掐着布包的绳,绳结勒得手心发疼。她抬头时,正撞见林羽望过来的目光,灯笼的光落在他眼里,像盛着满院的暖,两人都像被荷香熏醉了似的,半天没移开眼,连蛙鸣都像停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着远处的蝉吟,敲出温柔的节拍。
周先生站起来,往每个人碗里添了点黄酒:“来,干了这杯,咱们明年见。”酒液入喉,带着点甘,有点烈,像这聚散的日子,让人记一辈子。
林羽知道,明日清晨,望海镇的马车会载着布包和念想离开,桃坞会暂时安静些,但这安静里藏着盼头——盼着中都的信,盼着明年的荷,盼着绿衫女学子说的梅花糕,盼着林婉儿绣完那朵桃花,盼着日子像这荷塘的水,慢慢淌着,把离别酿成重逢的甜。
远处的望海镇传来几声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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