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银火重燃(2 / 2)
甸的,刻着的灵犀草纹路清晰,像真的能挤出汁来。“替我谢木叔。”他声音有些发紧,想起去年木叔教他打银箭簇时,火星溅在他手背上,木叔慌忙用布给擦,说“银匠的手不能留疤”。
李逸尘早盯上了那些银箭簇,拿起一支就往箭囊里插,红绸在雪地里晃得格外艳:“这箭簇比上次的还亮!木叔,等开春我去后山打只野鹿,给你做鹿肉干!”
“好小子,有志气!”木叔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往小安手里塞,“这是苗寨的炒米糖,路上没化,快尝尝,比桃坞的桂花糕还甜。”
苏长风被小安扶着出来,身上盖着苗寨的驼绒毯,目光落在木箱里的银饰上,忽然指着支银笛:“这笛子……倒像玄清道长那支。”
木叔拿起银笛,笛身上刻着芦笙纹样:“是我阿爸照着旧物打的,说桃坞的冬天冷,竹笛吹着伤气,银笛暖,适合林羽小哥吹《归雁谣》。”
林羽接过银笛,放在唇边试吹了个音。清越的笛声响彻雪院,惊得桃树上的雪又簌簌落下,像在应和着调子。他忽然想起去年雪夜,玄清道长坐在炭盆边,竹笛吹着《归雁谣》,说“等苗寨的商队来了,让他们也听听”,如今笛声依旧,人却换了,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真好听!”阿依抱着芦笙,跟着笛声哼唱起来,银饰的叮当声与笛声相和,像雪地里开出的两朵花。林婉儿站在廊下,手里捧着木叔带来的染布方子,是用苗寨的蜡染布写的,靛蓝的底上,白蜡画的冰凌纹路蜿蜒,像真的能滴出水来。
午后的日头暖了些,雪开始化,屋檐下的冰棱滴答作响,汇成细流往院里淌。张婶炖了羊肉汤,香气混着米酒的甜漫开来,木叔和苏长风坐在炭盆边,说着苗寨的冬祭和桃坞的药圃,时不时碰下陶碗,米酒的香气漫开来,暖得人心里发颤。
李逸尘和阿依在院里比试射箭,银箭簇射在雪地上的靶子上,红绸晃得欢。小安举着炒米糖,给每个人分,糖渣掉在雪地上,像撒了把碎金。林羽坐在廊下,手里摩挲着银笛,笛身上的芦笙纹被体温焐得发烫,他望着院里的热闹,忽然觉得玄清道长从未走远——他在木叔的笑声里,在阿依的芦笙里,在银笛的清越里,像这满院的雪,落了又化,化了又生,总在桃坞的日子里。
傍晚的霞光把雪染成了金红色,木叔的商队要去望海镇卸货,说明日一早再回来住。林婉儿往他们的行囊里塞了些桃花酥,又给苗寨姑娘包了包冻疮药:“这是阿依配的,比苗寨的草药更润,擦在手上不裂口。”
“我们明早带苗寨的酸汤来!”木叔翻身上马,银佩叮当作响,“让你们尝尝苗寨的冬天,酸得能醒酒!”
众人挥着手,看着马队踏碎晚霞远去,银饰的叮当声渐渐淡了,只剩雪地里的车辙,像串未写完的诗。林羽拿起银笛,又吹起《归雁谣》,笛声在雪夜里荡开,温柔得像句叮咛。
他知道,这冬天还很长,雪还会下,冰还未融。但只要苗寨的商队还来,银饰的声音还在,这笛声就会一直响下去,像根线,一头牵着桃坞的暖,一头连着苗寨的亲,把每个寻常的日子,都串成闪亮的银饰,挂在岁月的枝桠上,风吹雨打,总也不褪色。
夜色渐深,炭盆里的火还旺着,映得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阿依在给新带的蓝靛草分类,银镯子在布包上磕出轻响;林婉儿坐在灯下,看着染布方子上的冰凌纹,指尖在布上轻轻画着,像在描摹即将到来的春;廊下的灯笼亮着,暖黄的光落在银笛上,映出笛身的芦笙纹,像无数个跳动的音符,在寂静的雪夜里,轻轻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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