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五 两个玉帝(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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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沉睡的巨兽,脊背上浮动着紫色的雷光。

他记得七日前那个血月夜,天庭降下的金锁链穿透章衡琵琶骨时,曾有细碎的冰晶落在他睫毛上。那些冰晶折射着天光,在兄长眉间凝成两点朱砂似的红痕——与此刻他怀中染血的汗青简牍上晕开的墨迹如出一辙。

“阿兄的血...“算无缘摩挲着简牍边缘的裂帛,青铜齿轮在掌心发烫。这是汗青编最深处的《天机策》,用三百六十种异兽皮制成,记载着三界运转的隐秘。此刻泛黄的纸页正浮现出扭曲的墨痕,像无数条蜈蚣在啃食文字。

芦苇丛忽然分开,露出青玉铺就的祭坛。九根盘龙柱歪斜地倒在地上,龙目镶嵌的夜明珠尽数爆裂。算无缘的鹿皮靴踩过碎裂的琉璃瓦,那些绘着二十八宿的残片割破他的脚踝,血珠坠在祭坛中央的青铜鼎里,发出类似骨笛的嗡鸣。

鼎中腾起的雾气凝成半张人脸。算无缘认得那眉眼,那是他七岁那年掉进冰窟时,章衡从九幽寒渊中剜出他时,落在冰面上的倒影。

“他们用三百魂灵温养这鼎炉。“章衡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山间回响的松涛,“算无兄可知,为何天庭偏要用?眼迷匣作封神匙?“

算无缘的指尖突然刺痛。青铜齿轮在雾中投射出星图,二十八宿的位置正在缓慢偏移。他看见角木蛟的角尖渗出黑血,奎木狼的利齿正在脱落,整个星宿图如同一具腐烂的尸体。

“因为封神从来不是封赏。“章衡的身影在雾中凝聚,他玄色衣袍上凝结着冰霜,“而是豢养。那些所谓仙人,不过是天庭豢养在琉璃瓶中的...“

惊雷炸响的刹那,算无缘看清了兄长背后的景象。九重天阙的虚影在雾中若隐若现,却有两道身影端坐在凌霄宝殿的玉阶上。左侧的玉帝身着明黄衮服,冠冕上的旒珠却结满蛛网;右侧的玉帝披着星辰织就的斗篷,可那斗篷的经纬分明是用魂魄搓成的丝线。

“双生玉帝...“算无缘的喉结动了动,青铜齿轮突然逆时针旋转。他想起三日前在司命星君的命簿上见到的异象——那本该记载众生命运的册页上,所有人的名字都在渗血,唯有两个“玉帝“的名讳淌着金液。

章衡的瞳孔收缩成竖线。他抬起右手按在算无缘肩头,冰霜顺着少年单薄的肩胛蔓延:“去拿虎目檀香,西侧第三根盘龙柱的凹槽里...“

话音未落,整座祭坛突然剧烈震颤。章衡左手的五指开始石化,青玉般的色泽顺着腕脉向上攀爬。算无缘这才发现兄长的影子正在扭曲,那团黑影的轮廓分明是...一具棺材。

虎目檀的香气呛得人眼眶发酸。算无缘捏着火折子靠近盘龙柱时,发现柱身上密密麻麻刻着镇魂咒。那些梵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虫蛀般的孔洞里渗出琥珀色的树脂。

“这是天庭的噬心香。“章衡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腐化的右手按在檀木凹槽里。当他的血珠渗入凹槽时,整根盘龙柱突然发出哀鸣,龙鳞状的浮雕纷纷剥落,露出里面裹着金箔的骸骨。

算无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认得这种骸骨,三年前在忘川河底见过类似的——那些渡不过忘川的孤魂,最终都会化作白骨莲花,而眼前的骸骨分明是朵未开全的优昙婆罗。

“当年他们剜我双目时...“章衡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用的就是浸过虎目檀的匕首。这香气能让人记住痛苦,却记不住痛苦的缘由。“

算无缘的耳膜嗡嗡作响。他看见兄长后颈浮现出暗红色的卍字符,那符号正在缓慢渗血。祭坛四周的铜镜突然同时亮起,镜面映出的却不是当下——七岁的算无缘蜷缩在冰棺中,章衡跪在冰窟外,双手被冰锥贯穿钉在穹顶。

“小心!“章衡暴喝一声。算无缘猛地转身,原先站立的位置插着三支透骨钉,钉尾缀着的铜铃正在疯狂摇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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