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光与影交错七（1 / 4）

午时过半，长安城上空飘着几朵慵懒的白云，阳光透过云隙洒在青石板路上，将行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盛子新和柳庆并肩走在通往将作监的官道上，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

&0t;这天气真是怪了，&0t;柳庆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解开领口的一粒盘扣，露出被阳光晒得微红的脖颈，&0t;才三月中旬，怎地这般燥热？往年这时候还穿着夹袄呢。

&0t;

盛子新没有立即答话，他的目光扫过路旁几株开得正盛的桃花，眉头微蹙。

&0t;热得不寻常。

&0t;他低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0t;将作监那边怕是更甚。

那里的熔炉日夜不熄，工匠们怕是要受罪了。

&0t;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将作监高大的青砖围墙便映入眼帘。

还未进门，一股夹杂着金属气味的热浪便扑面而来，让两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柳庆忍不住用袖子掩住口鼻，心想这气味比大理寺的停尸房还要难闻。

&0t;站住！

将作监重地，闲人免进！

&0t;守门的卫兵横戟拦住去路，黝黑的脸上写满警惕。

柳庆从怀中掏出预备好的大理寺腰牌晃了晃，故意让腰牌上的流苏在阳光下闪闪亮：&0t;大理寺查案，烦请通报綦母大人。

&0t;

卫兵看清腰牌后神色一凛，连忙行礼，铠甲出清脆的碰撞声：&0t;两位大人稍候，小的这就去通报。

&0t;他转身时，柳庆注意到他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待卫兵走远，柳庆打趣道：&0t;还是你们绣衣卫花样多，各种假身份都有。

这腰牌做得跟真的一样，连我都差点信了。

&0t;他眨了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容。

盛子新嘴角微微上扬，但笑意未达眼底：&0t;办案需要。

&0t;他侧耳倾听围墙内传来的叮当声和工匠们的吆喝声，心中暗自盘算：若是假币案与将作监有关，那么监内必定有人接应。

会是谁呢？

不多时，卫兵匆匆返回，额头上挂着新的汗珠：&0t;两位大人，綦母大人正在研究蜂弩图纸，实在抽不开身，请二位去见唐副监令。

&0t;

两人对视一眼，柳庆轻声道：&0t;唐道文？听说他是专门管铸币的。

&0t;他想起前日在酒肆听同僚提起，这位唐副监令最近春风得意，在平康坊新纳了一房小妾。

盛子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0t;正合我意。

&0t;

唐道文的官房位于将作监西侧，推门进去时，这位四十出头的副监令正在案前批阅文书。

见二人进来，他连忙起身相迎，圆脸上堆满笑容，眼角的皱纹挤成了菊花状：&0t;哎呀，盛少卿、柳县尉，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快请坐！

&0t;他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了擦椅子，动作夸张得有些刻意。

柳庆注意到唐道文起身时衣袖上沾着些许银粉，在阳光下闪闪亮。

官房角落里堆着几块矿石样本，墙上挂着各式铸币模具的图样，案几上还摆着一个精致的铜制天平。

这是个实干派官员，他想，但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却透着几分市侩。

&0t;唐大人不必客气，&0t;盛子新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有力，&0t;我们是为近日市面上流通的银币而来。

&0t;

唐道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但柳庆敏锐地捕捉到他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0t;银币？那可是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