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敕勒歌八（1 / 5）

寒风如刀，割裂着阿史那土门的脸颊。

他裹紧身上破旧的狼皮大氅，策马奔驰在茫茫草原上。

远处，老鹰峡的轮廓已隐约可见。

&0t;特勤，前面就是突厥部的驻地了。

&0t;随行的亲信阿史克低声提醒，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土门没有回答，只是狠狠地抽了一鞭马臀。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加快了度。

他心中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十年了，自从被兄长阿史那朵思以&0t;增进与柔然友谊&0t;为名送到可汗帐下当人质，他已经十年没有离开过王庭。

&0t;朵思大哥，你可曾想过我还能回来？&0t;土门在心中冷笑，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腰间那把来自柔然的弯刀。

这把刀是阿那环可汗赐予的，刀柄上镶嵌的蓝宝石在阳光下会反射出与阿兰公主眼睛一样的颜色。

草原上的风突然转向，带来远处营地的炊烟气息。

土门眯起眼睛，看到几个黑点正快向他们移动——是巡逻的突厥骑兵。

&0t;站住！

什么人敢擅闯突厥部领地？&0t;为的武士大声喝问，手中的长矛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阿史克正要回答，土门抬手制止了他。

他缓缓摘下遮面的狼皮帽，让那张饱经风霜却依然棱角分明的脸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

&0t;库尔班，多年不见，你连自己效忠的主子都认不出来了？&0t;土门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磨砂的皮革相互摩擦。

那名叫库尔班的百夫长猛地瞪大眼睛，手中的长矛差点掉落。

&0t;土土门特勤？&0t;他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0t;长生天在上，真的是您？您怎么&0t;

&0t;我大哥在哪？&0t;土门直接打断他，声音中刻意流露出急切。

他知道自己的演技必须完美，就像在柔然宫廷中表演了多年的忠诚一样。

武士们面面相觑，最后那年长的百夫长垂下头，声音哽咽：&0t;朵思领在敕勒川被汉将高敖曹阵斩。

尸体尸体还没找回来。

&0t;

土门的身体猛地一晃，仿佛被重锤击中。

他翻身下马，双膝重重跪在泥土上，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0t;大哥——！

&0t;这声哭喊半真半假，泪水顺着他粗糙的脸颊滚落，在冷风中迅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周围的突厥武士无不动容，纷纷下马跪地。

只有土门的亲信阿史克注意到，当土门俯身叩时，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冷笑。

这个细微的表情转瞬即逝，却被跟随土门多年的老部下敏锐地捕捉到了。

&0t;朵思，你也有今天。

&0t;土门在心中狂笑，额头抵着冰冷的土地，掩饰着眼中燃烧的恨意，&0t;当年你为了独掌大权，把我送到柔然当人质时可曾想过？你逼我跪在阿那环面前宣誓效忠时可曾想过？&0t;

他抬起头时，脸上已恢复悲痛欲绝的表情，甚至恰到好处地让鼻涕和泪水糊满了胡须：&0t;带我去见长老们。

&0t;

突厥大帐内，十几位部落长老围坐在火塘旁，跳动的火光在他们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变幻莫测的阴影。

看到土门进来，他们神色各异——有惊讶，有怀疑，也有隐隐的期待。

土门一眼就认出了支持朵思的几位长老脸上掩饰不住的敌意。

&0t;土门特勤，&0t;最年长的长老巴特尔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干枯的树皮摩擦，&0t;朵思领战死，按照传统，应由他的长子继位&0t;

&0t;巴特尔才十二岁。

&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