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君子儒与小人儒:儒者的境界分野(4 / 11)
得骄傲自满,忘记了 “为政以德” 的告诫;当遭遇挫折时,他们会抱怨 “时运不济”“天道不公”,动摇对儒家之道的信仰。他们不像君子儒那样 “贫而乐,富而好礼”(《论语?学而》),而是被外在的境遇所左右,失去了内心的平衡与坚守。
境界的狭隘性:无论是技艺化还是功利化,本质上都是境界的狭隘性 —— 小人儒的视野局限于个人的知识领域或利益范围,无法达到君子儒 “胸怀天下” 的广阔境界。他们就像井底之蛙,将自己所掌握的那部分儒家知识视为整个天空,却不知道儒家之道原本是 “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中庸》)的广阔天地。
孔子对子夏的告诫,正是要让他警惕这些陷阱。他希望子夏明白,儒家的知识与技能如同舟楫,其价值在于载着人渡过江河(达到道与仁),而不是让人在舟楫的雕刻工艺中流连忘返,更不是让人将舟楫据为己有以换取财富。
五、子夏的 “仕而优则学”:被误读的儒者路径
子夏所说的 “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论语?子张》),是儒家思想中被误解最多的语句之一。这句看似简单的话,既反映了子夏对儒者路径的理解,也暗藏着滑向小人儒的风险,其真实含义需要结合上下文与子夏的思想倾向重新解读。
“优” 在古文中有 “有余”“闲暇” 之意,“仕而优则学” 是说在做官之余有闲暇时间,就应该学习;“学而优则仕” 是说在学习之余有多余精力,就可以去做官。这句话的本意是强调 “学” 与 “仕” 的相互促进:做官需要不断学习以提升能力,学习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做官(践行儒家之道)。这种理解符合孔子 “学而时习之”“学以致用” 的思想,也体现了儒者 “内圣外王” 的理想。
但在后世的流传中,这句话逐渐被误读为 “学习成绩优秀就可以去做官”,将 “优” 理解为 “优秀” 而非 “有余”,这种误读恰恰迎合了小人儒的功利化心态。于是,“学” 变成了 “仕” 的手段,“仕” 变成了 “学” 的目的,整个儒者路径被简化为 “读书 - 考试 - 做官” 的功利链条,儒家的 “道” 与 “仁” 被抛诸脑后,只剩下 “禄” 的追求。
子夏本人或许并未完全陷入这种误读,但他的表述确实存在模糊之处。与孔子 “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论语?里仁》)的坚定相比,子夏的 “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更容易让人联想到 “学” 与 “仕” 的工具性关系。尤其是在战国时期 “士无常君,国无定臣” 的社会背景下,士人的流动性增强,对功名利禄的追求也更加迫切,子夏的这句话很容易被后人利用为功利化的借口。
从子夏的后续经历来看,他其实在一定程度上践行了 “学” 与 “仕” 的平衡。他在西河讲学,培养了大量人才,其中不少人成为魏国的官员,如田子方、段干木等,这些弟子在魏国推行的政策中体现了儒家的影响。这说明子夏的 “学而优则仕”,并非单纯追求个人的仕途,而是希望通过培养弟子来实现儒家的政治理想。但与孔子 “知其不可而为之” 的直接担当相比,子夏的路径确实更间接、更侧重知识的传播,这也让他离 “君子儒” 的境界有了一丝距离。
重新理解 “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关键在于恢复 “优” 的本义 ——“有余”。这意味着:学不能为仕所累,要有超越仕途的精神追求;仕不能为学所缚,要能将所学用于实践;学与仕都是为了道的实现,而非道为学与仕的点缀。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子夏这句话滑向小人儒的功利陷阱,回归君子儒 “内圣外王” 的本真追求。
六、子夏思想的传承与分化:西河学派的两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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