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牖间之手:伯牛之疾与天命沉思(5 / 8)
留有告别的余地,后者则充满猝不及防的痛感。
相同的底色:无论是对伯牛的叹息还是对颜回的痛哭,都蕴含着 “哀而不伤” 的节制。孔子虽悲痛,却从未否定天命,也未动摇对德行的坚守。他称赞颜回 “不迁怒,不贰过”(《论语?雍也》),惋惜伯牛 “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本质上都是对 “善” 的珍视。这种 “惜善” 之心,是儒家生死观的核心 ——生命的价值在于是否践行善,死亡的悲哀在于善的消逝。
生死教育的示范:孔子对弟子生死的态度,为后世树立了榜样。当子路问 “死” 时,孔子说 “未知生,焉知死”(《论语?先进》),将关注点引向现世的生命意义。伯牛与颜回的生死,成为孔子 “生有所为,死有所安” 理念的生动教材,告诉弟子们:生时要如伯牛般坚守德行,临终要如颜回般坦然面对。
在山东曲阜孔林,伯牛与颜回的墓相距不远,都朴素无华,与孔子墓形成 “师徒三圣” 的格局。这种空间布局仿佛在诉说:生死有别,但德行的传承无间;地位有差,但精神的光芒同等。历代文人拜谒孔林时,多在两墓前驻足,如元代画家赵孟頫在《谒孔林》诗中写道:“伯牛有疾天何酷,颜子早亡道未孤。千古斯文长在兹,夕阳荒草自荒芜。”
九、古代的疾病认知:从 “神罚” 到 “病理” 的探索
伯牛所患的 “恶疾”,放在春秋时期的医疗认知背景下,更能理解孔子的痛惜与无奈。古代对疾病的解释,经历了从 “神罚” 到 “病理” 的漫长探索,每一步都充满人类对自身的追问。
鬼神致病说:原始社会认为疾病是鬼神作祟,《礼记?檀弓》记载 “夏后氏葬于东阶之上,殷人葬于两楹之间,周人葬于西阶之上”,不同的葬俗对应着对鬼神的不同理解。殷商时期的甲骨文多有 “疾年”“疾疫” 的记载,应对方式多为祭祀、占卜,如 “贞:王疾,告于祖乙?”(《甲骨文合集》)。
阴阳失衡说:《黄帝内经》提出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认为疾病是阴阳失衡所致。伯牛的 “恶疾”,按此理论可能是 “热毒过盛” 或 “正气不足”,治疗需 “调其阴阳,不足则补,有余则泻”。这种理论虽仍有模糊性,却摆脱了鬼神迷信,走向自然哲学的解释。
气候致病说:《左传?昭公元年》记载医和为晋平公诊病时说:“天有六气,降生五味,发为五色,征为五声,淫生六疾。六气曰阴、阳、风、雨、晦、明也。分为四时,序为五节,过则为灾:阴淫寒疾,阳淫热疾,风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 这种 “六气致病说”,将疾病与自然环境联系,是古代病理学的重要进步。
伯牛生活的时代,正是从 “鬼神致病” 向 “自然致病” 过渡的时期。孔子虽未直接论述医学,但 “不语怪力乱神”(《论语?述而》)的态度,显然倾向于理性解释。他对伯牛之疾的叹息,不是抱怨鬼神不公,而是哀叹自然规律的无情,这种理性精神为古代医学的发展奠定了文化基础。
十、古代的医疗条件:从巫术到方剂的实践
春秋时期的医疗条件有限,面对伯牛的 “恶疾”,即使是孔子也无能为力。了解当时的医疗实践,更能体会 “自牖执手” 背后的无奈与深情。
巫医不分的时代:春秋时期,巫与医尚未完全分离,《论语?子路》记载 “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 可见巫医是当时的主要医疗从业者。他们既用祈祷、符咒等巫术,也用草药、针灸等疗法。如《左传?成公十年》记载,晋景公梦到厉鬼,召桑田巫占卜,巫说 “君不食新矣”,后来景公果然死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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