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刑场秋决:玉罗刹何玉凤之末路(1 / 4)
时值深秋,朔风卷地,枯叶如蝶,在州城西市的刑场上空打着旋儿。往日里即便在处决人犯时也略显嘈杂的场地,今日却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死寂。来看热闹的百姓密密麻麻地挤在警戒线外,伸长了脖子,目光无一例外地投向了刑场中央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
一身囚服早已被尘土和血污玷污,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勾勒出虽略显单薄却依旧挺拔的轮廓。曾经传说中如墨般的青丝,此刻杂乱地披散着,几缕干枯的发丝黏在她汗湿的额角和苍白的脸颊上。她的双手被粗糙的麻绳反缚在身后,脚踝上也锁着沉重的铁镣,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伴随着铁链拖曳地面的刺耳声响。
她便是何玉凤,江湖人称“玉罗刹”。
这个名字,在过去的数年里,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了北地乃至中原的天空。她武功高绝,出手狠辣,专与豪强恶霸、贪官污吏为敌。有人说她是在世的侠女,劫富济贫,为底层百姓讨还公道;也有人说她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所过之处,血流成河,鸡犬不宁。无论是敬畏还是恐惧,“玉罗刹”这三个字,都代表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力量,一种游离于朝廷法度之外的“秩序”。
然而,此刻的“玉罗刹”,却只是一个即将被终结的生命。她微微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有几不可闻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监斩台上,魏承嗣端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冷峻地俯瞰着这一切。他身着从三品的绯色官袍,腰间玉带紧束,面容清癯,眼神锐利,透着一股久历官场的沉稳与威严。作为刑部侍郎,监斩人犯本是他职责范围内的常事,但今日,他心中的感触却异于往常。
对于何玉凤,魏承嗣并非一无所知。早在数年前,关于“玉罗刹”的种种传闻便已传入他的耳中。起初,他只当是寻常江湖匪类的夸张演绎,并未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何玉凤的“事迹”越来越多,手段越来越激烈,甚至开始波及一些地方官员和皇亲国戚的利益时,魏承嗣不得不正视这个女人的存在。
他的第一反应,是厌恶。
魏承嗣出身官宦世家,自幼饱读诗书,深受儒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思想的熏陶。他坚信,国家之安定,在于法度之严明,在于上下有序,在于皇权之巩固。何玉凤的行为,在他看来,无疑是对这一切的公然挑衅。她自诩“替天行道”,可“天”是什么?在魏承嗣心中,“天”便是天子,便是朝廷,便是这由祖宗传下来、由律法规定的统治秩序。何玉凤所谓的“道”,是她个人的“道”,是她凭着一身武艺凌驾于国法之上的“私刑”。
“侠以武犯禁”,韩非子的警语如烙印般刻在魏承嗣的脑海里。他承认,或许何玉凤打击的某些对象确实罪有应得,或许她也曾救济过一些真正的贫苦百姓。但这绝不能成为她目无法纪、肆意妄为的理由!如果人人都可以自认为代表“天道”,都可以凭借武力来“审判”他人,那么朝廷的律法将荡然无存,社会秩序将分崩离析,最终只会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因此,当何玉凤的案子被“适时”地摆到他案头时,魏承嗣的内心深处,甚至有一丝“终于来了”的感觉。
卷宗上的罪名罗列得清清楚楚:杀人越货、组织武装、对抗官府、图谋不轨……桩桩件件,证据“确凿”,每一条都足以让她死上十次。尤其是其中一份据称是从何玉凤据点搜出的“反诗”和几张模糊的“联络图”,更是将她的行为定性为了危害国家安全的重罪。
魏承嗣并非庸碌之辈,他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卷宗里的某些“证据”,在他看来,未免太过“恰到好处”,太过“清晰”了。何玉凤那样行事诡秘、经验丰富的江湖老手,怎会如此轻易地留下如此致命的把柄?而且,抓捕过程也顺利得异乎寻常,仿佛一切都事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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