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铁门血证(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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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卷着尖利的哨音,狠狠抽打着卧牛山中学裸露的砖墙。锅炉房那扇沉重的铁门紧闭着,黑黢黢的,像一张沉默而冷酷的嘴。门前坑洼的水泥地上,那滩被总务科长轿车轮子粗暴碾开的泥浆尚未冻结,在惨淡的冬日天光下,反射着浑浊油腻的光。泥点溅射的痕迹,如同泼墨般印在附近几个学生单薄、洗得发白的校服裤腿上,也印在夏侯北棱角分明的下颌和眉骨上。冰冷的泥浆贴在皮肤上,瞬间吸走了仅存的热气,寒意像无数细小的针,顺着毛孔直往骨头缝里钻。

空气凝滞得如同冻住的铅块。十几个高三的农村学生围在锅炉房门口,像一群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张二蛋佝偻着背,双手紧紧抱在胸前,试图锁住身体里最后一点暖意,可剧烈的咳嗽还是不受控制地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一声连着一声,撕心裂肺,瘦削的肩膀随着每一次咳喘剧烈地抽搐,脸色憋得青紫。每一次咳嗽的间隙,他都急促地倒吸着冷气,那声音嘶哑破败,仿佛破旧的风箱在苟延残喘。他身旁的李小花,裹着件明显不合身、打着补丁的旧棉袄,嘴唇冻得乌紫,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她望着那扇冰冷的铁门,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仿佛那里面藏着吞噬温暖的怪兽。

“妈的!”夏侯北猛地啐了一口,吐掉溅进嘴里的泥腥味。他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手背上粗糙的裂口被冰冷的泥水一激,传来一阵锐痛。泥水糊住了他的视线,却糊不住那双眼睛里燃烧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他额角青筋突突跳动,紧握的拳头骨节捏得发白,手臂上那尚未完全愈合的烫伤疤痕和几天前刚刚纹上的粗糙牛头图案,在紧绷的肌肉下显得格外狰狞。寒意刺骨,却远不及胸中那团被羞辱和愤怒点燃的烈焰灼人。他死死盯着总务科长轿车消失的方向,那里只留下呛人的尾气和车轮卷起的、缓慢飘落的泥尘。

就在这死寂般的压抑被张二蛋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撕扯得更加摇摇欲坠时,一阵由远及近的引擎咆哮粗暴地撕裂了寒风。

那声音嚣张、跋扈,带着一种与这寒酸校园格格不入的金属质感。一辆锃亮的红色跑车,流线型的车身在灰蒙蒙的背景中刺眼得如同滴落的鲜血,轮胎碾压过冻硬的路面,发出短促而刺耳的尖叫。它没有丝毫减速,带着一股蛮横的冲劲,直直朝着锅炉房门口,朝着那滩尚未冻结的泥水坑冲来!

学生们惊愕地抬头望去。跑车风驰电掣,车轮精准地、甚至带着点刻意瞄准的意味,再次重重碾入那泥坑之中!

哗啦!

比刚才更加肮脏、更加冰冷的泥浆混合着碎冰碴,如同肮脏的瀑布般猛地泼溅开来!这一次,泥水劈头盖脸,兜头浇下,冰冷刺骨的泥浆糊了夏侯北满头满脸,连眼睛都瞬间被糊住。更多的泥点狠狠砸在离得最近的张二蛋身上,他本就咳得喘不上气,这突如其来的冰冷泥水兜头浇下,仿佛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他身体猛地一僵,剧烈地呛咳起来,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嗬嗬”声,整个人痛苦地蜷缩下去,像一只被丢进冰水里的虾米,眼看就要窒息。

“二蛋!”李小花失声尖叫,扑过去想扶住他。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跑车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嚣张地斜停在锅炉房门口,轮胎几乎蹭到了夏侯北的脚边。流线型的车门如同翅膀般向上扬起,周强慢悠悠地从驾驶座钻了出来。

寒风似乎都为之一滞。他穿着一件剪裁精良、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黑色皮夹克,领子高高立起,衬得他下巴微抬,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倨傲。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得夸张的墨镜,镜片反射着周围学生们惊愕、愤怒又狼狈不堪的身影。他随手摘下墨镜,挂在夹克胸前的口袋上,露出那双精心打理过的眉毛和带着毫不掩饰讥诮的眼睛。他慢条斯理地环视了一圈,目光扫过夏侯北糊满泥浆的脸,扫过张二蛋蜷缩在地上痛苦喘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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