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冻裂的讲台(3 / 5)
瞬间窜上头顶!赵建国身体几不可察地剧烈晃了一下,一股腥甜直冲喉头!他下意识地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陷进冰冷麻木的掌心,带来钻心的刺痛,他试图用这微不足道的肉体痛苦来对抗心底翻涌的、足以将他撕裂的惊涛骇浪!他猛地低下头,视线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教案本上那七个字——“三尺讲台,已成冻土”。
那“冻土”二字,墨色浓黑得如同凝固的血块,滞重得仿佛随时会压垮薄薄的纸页,散发着彻骨绝望的寒意,死死地扼着他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吸。一股混合着无边绝望、锥心不甘与某种更深沉、更滚烫东西的洪流,如同压抑千年的火山岩浆,猛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几乎是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劲扑过去,一把抓起桌上那支冰冷的、仿佛也带着恨意的钢笔,笔尖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决绝地戳向那“冻土”二字!
“嗤啦——嘶!”
笔尖刮擦着粗糙的纸面,发出沙哑刺耳、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劣质的纸张被粗暴地划破、撕开、翻卷起来!浓黑的墨色被刮花、拖拽开,污浊的墨迹和破碎的纸纤维混搅在一起,形成一片狼藉不堪的黑色污痕,如同心口被活活剜开的伤口!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被他亲手制造的狼藉污迹,仿佛要透过这破碎的绝望,看到某种被深埋冰封、却依然跳动的东西!
笔尖再次落下!
这一次,不再是滞涩的凝冻,而是带着一股近乎悲壮的、玉石俱焚的蛮力!笔尖穿透了上层被刮破的、污浊的纸层,狠狠扎进渗出血来,手腕因为倾注了全身的力量而剧烈颤抖着,每一笔都划得极深,墨色饱满而沉重,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向死而生的狠劲,在“冻土”的废墟之上,在纸页的伤痕深处,重新犁开新的沟壑:
**“三尺讲台,已成冻土。然冻土之下,火种待燃!”**
最后那个“燃”字,最后一笔拖得极长、极深,笔锋如同烧红的铁钎,带着一股压抑到极致、即将喷薄而出的灼热力量,几乎要戳破纸背!写完这八个字,他像瞬间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液与骨髓,所有的力气轰然消散,颓然向后重重靠倒在冰冷坚硬、毫无温度的椅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握着钢笔的手无力地垂下,笔尖悬在斑驳的桌沿,一滴浓稠得如同黑血的墨汁悄然凝聚,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下闪烁着幽暗而执拗的光,最终不堪重负,“嗒”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心弦崩断的轻响,坠落在地面冰冷的、积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晕开一小团更深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
窗外,冰花蔓延的“滋滋”声不知何时已悄然停止。整面窗户彻底被厚重、扭曲、浑浊的冰层覆盖、封死,再也看不到一丝外面的景象,像一块巨大的、不透明的、为这方绝望空间量身定做的冰棺盖板。办公室彻底沉入了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与酷寒之中,仿佛连时间都被冻结。只有那盏昏黄的老旧台灯,还在倔强地散发着微弱而固执的光,像风中残烛,却无比清晰地映照着教案本上那力透纸背、墨色淋漓的八个新字——“冻土之下,火种待燃”。新鲜的墨迹在冰冷的空气里似乎还蒸腾着极其细微的、不屈的热气,与周遭冻结一切的、无边无际的严寒进行着无声而惨烈的搏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片刻,也许漫长如穿越了一个冰河世纪。赵建国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布满冻疮、僵硬得如同枯枝的手。指尖带着冻伤的刺痛和麻木,轻轻抚过教案本上那深深凹陷下去的字痕。指腹下的触感是凹凸的、粗粝的,带着纸纤维被强行划开的毛刺感,也带着墨汁浸透纸张后特有的、微凉的湿润。他的目光最终,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落在了那扇被彻底冰封、如同墓穴石壁的窗户上。厚厚的冰层呈现出一种浑浊的、死气沉沉的灰白色,上面冻结着无数扭曲怪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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