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辍学火种(2 / 6)
无预兆地、狂暴地撕裂了死寂的山谷!那声音带着一种蛮横的、摧毁一切的力量,瞬间刺穿了厚重的暮色,震得脚下的岩石都在微微战栗,仿佛大地也在恐惧地呻吟。紧接着,是沉重而单调、带着金属冰冷质感的“哐当…哐当…哐当…”声,由远及近,如同巨人沉重的脚步,踏着大地的脊梁,碾过冰冷的铁轨,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摧毁一切的压迫感,粗暴地碾碎了山野间最后一点可怜的宁静。
两道昏黄、浑浊的光柱,如同两把生锈迟钝的巨剑,从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处艰难地劈斩出来,光柱里翻滚着浓密的尘埃和水汽。一条绿皮火车,如同一条从远古爬行而来、浑身沾满煤灰油污和暗红色铁锈的钢铁巨虫,喘息着,喷吐着大团大团带着刺鼻硫磺味的白色蒸汽,沉重地、笨拙地、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缓缓停靠在了这荒凉得如同世界尽头的小站旁。车头巨大的前灯,在湿冷的雾气中投射出两道朦胧、摇晃的光带,将站台上几张年轻而茫然、写满离乡背井悲怆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鬼魅。
“吱嘎——!”刺耳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声再次响起,几扇厚重的、油漆剥落露出大片锈蚀底色的车门,被一个穿着油腻发亮藏蓝色铁路制服、满脸横肉写满不耐烦的列车员粗暴地拉开。车厢内昏黄拥挤、人声鼎沸、混杂着各种体味的闷热气息和嘈杂的声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快!快上!磨蹭啥呢!找死啊!”列车员操着浓重难懂的外地口音,探出半个身子,挥舞着手臂,像驱赶一群待宰的羔羊,唾沫星子在昏黄的光线下飞溅。
站台上凝固的死寂瞬间被打破,如同冰面骤然碎裂。沉重的编织袋、破旧的背包被慌乱地扛起、甩上肩头,人们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沉默而急切地推搡着、拥挤着,汇成一股浑浊的人流,涌向那几扇敞开的、如同怪兽贪婪巨口般的车门。脚步声、行李碰撞声、压抑的喘息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原始的求生本能。
“二蛋!”
一个熟悉得刻进骨子里的、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在张二蛋身后响起,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种强行压抑的激动。张二蛋猛地回头,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邻居大哥张铁柱就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他比张二蛋高出半个头,骨架宽大,却显得异常清瘦,像一株被山风过度摧折的老松。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色、袖口和肘部都磨出大洞、露出里面灰白棉絮的旧工装外套,背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用印着“尿素”字样的化肥袋缝合改制的巨大编织袋,沉甸甸地坠着他本就佝偻的脊背。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同样破旧、边角磨损开线的帆布提包。他的脸上写满了长途硬座带来的深刻疲惫,颧骨高耸得如同刀削,嘴唇干裂起皮,裂开几道细小的血口,深陷的眼窝里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然而,就在这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深处,却燃烧着两簇异常明亮、如同在寒风中顽强跳跃的炭火,灼灼地、死死地钉在张二蛋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柱子哥…”张二蛋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砾摩擦,喉咙里那股腥甜的铁锈味又涌了上来。
张铁柱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他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张开双臂,像一头护崽的母兽,一把将张二蛋那单薄得如同纸片的身躯狠狠地、紧紧地搂进怀里!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勒得张二蛋的肋骨生疼,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身上那股浓烈到刺鼻的气息——长途奔波的汗酸味、劣质烟草的呛人辛辣、还有火车硬座车厢里特有的、混合着廉价泡面汤和无数双脚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浑浊体味——如此真实,如此沉重,如此污浊,却如同一记重锤,瞬间将张二蛋从麻木的深渊砸回了冰冷的现实。
“二蛋…哥…哥没用了…”张铁柱的声音死死压在张二蛋的耳边,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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