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交易换座(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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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身后,周强崭新的名牌运动服反射着刺眼的光;讲台上,吴老师冰冷又带着谄媚余韵的语调还在空气里回荡;四周,同学们投射过来的目光——同情、怜悯、好奇、幸灾乐祸……如同无数根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的背上、心上。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了几秒。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他的目光,没有去看身旁志得意满的周强,也没有看向讲台上那张冰冷的脸。他的视线,越过了前排同学的头顶,越过了那些崭新的课桌椅,直直地、定定地投向教室最后方,那个阴暗冰冷的角落。那里,紧挨着散发着消毒水和陈年灰尘混合气味的蓝色塑料清洁柜,后门的缝隙像一张咧开的嘴,贪婪地吞噬着初冬的寒气。阳光吝啬地绕开了那片区域,只留下一片令人绝望的、凝固的灰暗。

喉咙里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炭,灼痛感一路向下蔓延,又干又痛,几乎无法呼吸。一股滚烫的热流伴随着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在胸腔里疯狂冲撞。他想质问“凭什么?”,想站起来扞卫自己熬过无数个挑灯夜战、用成绩换来的位置……然而,所有冲到嘴边的话语,都被一股更沉重、更冰冷的力量死死扼住,化为无声的颤抖,死死卡在喉咙深处。眼前骤然闪过父亲张三强在昏暗矿灯下佝偻如虾米的脊背,那沉重的矿灯带深深勒进他单薄的肩胛;想起那个装着学费的、被汗水浸透又被暗红血渍洇开的信封;想起自己咳在掌心、带着铁锈味的温热液体……那些沉甸甸的、带着血腥和汗水的重量,瞬间压垮了所有抗争的冲动,碾碎了他刚刚燃起的一丝微弱的勇气。

他默默地、近乎顺从地重新低下了头,避开了所有能灼伤他的目光。开始收拾桌上寥寥几件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支陪伴他许久的、磨秃了笔尖的旧钢笔;那本边角磨损、已经露出里面硬纸板原色的旧笔记本,封面上还残留着演算的痕迹;一本卷了边、书页泛黄的英汉词典。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仿佛在进行一场庄重而悲伤的告别仪式。每拿起一样东西,都像是从自己身上剥离下一部分。

没有愤怒的质问,没有委屈的哭泣,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沉重的沉默。这沉默,比任何抗议的嘶吼都更有力量,如同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压得人喘不过气。翻书声彻底停了,低语声消失了,只有书本文具摩擦时发出的细微“窸窣”声,以及窗外呼啸而过的、带着尖锐哨音的风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终于,他收拾好了所有东西。他背起那个洗得发白、肩带边缘已经磨出毛边、正面印着模糊不清的“卧牛山化肥厂”广告字样的旧帆布书包。书包瘪瘪的,只装着那几件寒酸的文具。他抱起桌上那几本书,将它们紧紧地、有些笨拙地搂在胸前,像是抱着最后一点可怜的依靠。然后,他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与十七岁少年绝不相称的沉重与迟缓。

他没有再看向任何人,目光低垂,盯着自己脚上那双同样洗得发白、边缘开胶的旧球鞋。然后,他迈开了脚步。

一步,一步。

在数十道目光无声的注视下,穿过狭窄的过道,走向教室最后方,那个被阳光彻底遗忘的冰冷角落。

他的脚步很轻,落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然而,每一步,都像踏在烧红的烙铁上,清晰地烙印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也烙印在他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尊严上。过道两旁的同学们下意识地向内缩了缩身体,仿佛在为他让路,又仿佛在躲避着什么。

他走到了最后一排那个空位前。桌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角落里粘着几粒干涸发硬的橡皮屑。他默默地将怀里的书放在桌面上,激起一小片微尘。然后,他抬起胳膊,用身上那件同样洗得发白的旧棉袄袖子,仔细地、一下一下地擦拭着桌面和椅面,仿佛要擦去某种无形的污秽。做完这一切,他才沉默地坐了下来。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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