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夏令营鸿沟(2 / 4)
他放下手机,伸了个极其舒展的懒腰,骨节发出惬意的脆响。阳光暖融融地包裹着他,如同昂贵的丝绸。游艇随着海浪微微摇晃,如同一个巨大而舒适的摇篮。他眯起眼,透过墨镜望向那片深邃的、似乎唾手可得的蓝,一种“世界尽在掌握”的餍足感油然而生。不远处的卫星电话指示灯无声闪烁了一下,提示着与陆地权力的隐秘连接。
**钩子:**那无声闪烁的卫星电话,连接着何方?周强刻意的炫耀留言,能否穿透林雪薇的疏离?这片看似自由的蔚蓝,对他而言,是否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牢笼”?
---
**二、钢铁铡刀:蝉鸣中的凝固与切割**
同一片被阳光炙烤的天空下,距离那蔚蓝天堂千里之遥的卧牛山中学,时间仿佛被粘稠的热浪凝固在另一个沉重、缓慢的维度。
盛夏的蝉鸣,是这片土地上唯一不知疲倦、也最令人窒息的喧嚣。那声音尖锐、执着、铺天盖地,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持续不断地、高频率地扎进人的耳膜,搅动着本就燥热得如同凝固油脂的空气。它们藏在校园里那些高大却蒙尘、枝叶间积满灰土的梧桐树浓荫里,声嘶力竭地鸣叫着,仿佛要将整个夏天、连同这所被遗忘在假期里的空旷校园中积压的所有沉闷、死寂和无声的呐喊,一同点燃、燃烧殆尽。
教室的门窗紧闭,老旧木框的缝隙里塞着发黄的旧报纸,试图阻挡那无孔不入的声浪和滚滚热浪,却徒劳无功。空气像是被煮沸又冷却的、粘稠滚烫的油脂,闷得人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吞咽灼热的砂砾。汗水沿着李小花的额角、鬓发无声地滑落,在她洗得发白、肩头磨出纱线、颜色早已褪尽的旧t恤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不断扩大的湿痕。她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教室中央,如同一颗被遗忘在巨大棋盘上的孤独棋子。一排排桌椅整齐地排列着,却空无一人,落满灰尘,像一片沉默的、被时光遗弃的碑林,无声地诉说着被抽离的生气。桌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在从高大窗户斜射进来的、被锈蚀铁栏杆分割成条状的浑浊光柱里,无数尘埃在无声地、疯狂地飞舞、碰撞,如同微观世界里的一场无声风暴。
她面前摊开一本翻得卷了边、封面残破不堪、用透明胶带勉强粘合的旧习题集。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凝滞不动,一滴汗水顺着笔杆滑落,在泛黄的纸页上晕开一小团深色的圆点。汗水濡湿了额前细软的碎发,黏在汗津津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刺痒。她抬起手背,用同样汗湿的皮肤用力蹭了蹭额头,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不由自主地、沉沉地飘向窗外。
窗外,正对着学校那堵锈迹斑斑、墙皮剥落的后围墙。围墙之外,是一个如同巨兽般正在崛起的商业楼盘工地。几台橘红色的、钢铁巨兽般的塔吊如同地狱的哨兵,矗立在视野中央,巨大的吊臂在高空中缓慢而沉重地移动、旋转,划破沉闷得令人窒息的空气,发出低沉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嘎吱——嘎吱——”,这声音与窗外永不停歇的尖锐蝉鸣形成一种诡异而折磨人的二重奏,不断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李小花的视线,被其中一台最高、锈蚀最严重的塔吊牢牢攫住,无法移开。
那高耸入云的钢铁骨架,在午后白炽、几乎不带任何温度的惨淡阳光下,投下一条巨大而狭长、边缘锐利如刀的阴影。那阴影如同一条冷酷的、不断延伸的墨线,精准地切割着斑驳的后墙、操场边缘那片无人打理、荒草丛生的荒地,最终,像一把从天而降的、无情的巨大铡刀,狠狠地劈在教室这排高大窗户的中段!
冰冷、沉重、带着铁锈腥气的钢铁阴影,将窗户连同窗外的世界,冷酷地一分为二。上半部分,是刺目的、白晃晃得令人眩晕的天空和塔吊那狰狞扭曲的、如同绞刑架般的轮廓;下半部分,是围墙根下疯长的、蒙着厚厚工业灰尘的杂草和工地外围堆积的、如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