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假慈悲(2 / 3)
时而紧蹙,时而舒展,完全沉浸在那堆抽象的线条和符号构筑的迷宫中。
教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了,一股强劲的冷风卷着外面的寒气猛地灌入,吹得灯管摇晃,光影乱颤,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夏侯北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他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灰、领口磨破的军绿色旧绒衣,领口敞着,露出里面同样单薄的旧衬衣领子。
寒风似乎对他毫无影响,他像一块矗立在风雪中的岩石。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陷在眉骨阴影下,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滚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愤怒和一种近乎冷酷的疏离。他刚结束被罚清扫操场落叶的劳役,裤腿上还沾着泥点和枯叶的碎屑。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这间简陋的教室,扫过赵建国冻得通红的鼻尖和疲惫的身影,扫过那些瑟缩在寒冷和难题双重夹击下的同学,最后定格在李小花草稿本上那密密麻麻的演算痕迹上。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充满嘲讽的弧度。没有言语,他直接抬起右手,手臂肌肉绷紧,带着一种发泄般的力道,将手里一个揉得皱巴巴、沾着泥污的纸团,像投掷石块一样,狠狠砸向教室中央!
纸团划出一道短促而凌厉的弧线,带着风声,“啪”地一声,精准地砸在赵建国刚刚费力写下的那道几何题旁边!粉笔灰被震得簌簌落下。
“假慈悲!”
夏侯北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又冷又硬,清晰地穿透了日光灯的嗡嗡声和窗外的风声,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军绿色的旧绒衣下摆带起一股冷风。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迅速远去,留下身后一片死寂,以及那扇还在吱呀摇晃、灌着寒风的破门。
那声“假慈悲”像一块巨石,砸进了这潭本就凝滞的死水。教室里陷入了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寒冷不再是物理上的感觉,而是渗入了每个人的骨髓和灵魂。日光灯管嗡嗡的噪音似乎被无限放大,单调地折磨着耳膜。
赵建国僵立在黑板前,手里那半截粉笔被捏得死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更加苍白。他镜片后的眼睛望着门口夏侯北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有被戳穿的难堪,有心被刺伤的痛楚,有面对学生如此激烈抗拒的无力,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迷茫。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几下,像要咽下什么苦涩的东西,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那张饱经风霜、刻着深深皱纹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灰败和苍老。
台下的学生们更是噤若寒蝉。夏侯北的怒火和决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本就微弱的希望火苗。几个胆小的女生把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缩进衣领里。男生们则互相交换着眼神,那眼神里有对夏侯北莽撞的惊惧,也有对眼前困境的茫然,更多的是一种认命的麻木。勇气像退潮般迅速消失,留下的只有更深的寒冷和更沉重的无力感。学习互助?在这冰冷的现实和夏侯北那声如刀的斥责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有人悄悄挪动身体,似乎想离开这令人难堪的境地。
张二蛋被那声怒喝惊得身体一颤,从昏沉中勉强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门口,又看看僵立的赵老师,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他下意识地又捂住了嘴,压抑着喉咙里的痒意,掌心未愈的伤口被按压,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
只有李小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那声“假慈悲”和随之而来的死寂,似乎并没有在她专注的心湖里掀起多少波澜。她只是在那纸团砸落的瞬间,握着铅笔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像受惊的蝶翼。随即,她的目光便重新牢牢锁死在草稿本上,仿佛那里才是她唯一的战场和避难所。
她甚至没有抬头去看门口,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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