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夜半诉衷肠同心共风雨(1 / 4)
红烛高燃,烛泪顺着盘龙烛台蜿蜒而下,在案几上积成小小的珠串,偶尔“啪”
地一声坠落在描金果碟边,溅起细碎的蜡星。
新房里还留着蓉姐儿方才吃剩的糕点碎屑,蜜合香与豆沙的甜腻气息缠在一起,混着窗外初秋的微凉夜风,倒比寻常的喜庆多了几分烟火气。
顾廷烨脱了外袍,只着一件月白锦袍,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
那是早年在军中留下的旧伤,此刻在烛火下泛着淡淡的光。
“搏命?”
明兰仰起脸,指尖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软酪,眼里满是疑惑,“夫君不是说,这些是外祖父留的家业吗?怎会要搏命?”
顾廷烨闻言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没达眼底,反倒添了几分沉郁。
他伸手拿过明兰手中的软酪,搁回碟子里,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手背,带着些微凉意:“你以为只有战场上披甲执锐、白刃见红才叫搏命?这侯府深宅、宗族亲戚间的算计,刀不见血,却比沙场更诛心。”
明兰心头一紧,下意识攥紧了手指。
她在盛家见惯了后院争斗,林噙霜的阴私、墨兰的算计,虽也伤人,可终究是内宅妇人的小打小闹,从未想过顾廷烨这般顶天立地的男儿,竟也有过“搏命”
求存的时刻。
她往前挪了挪身子,裙摆扫过床沿的鸳鸯绣纹,轻声道:“你慢慢说,我听着。”
顾廷烨走到窗边,推开半扇雕花木窗。
夜风卷着桂花香钻进来,吹得烛火猛地跳了跳,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我外祖父是登州白家的嫡长子,早年和宗族断了亲,后来当年在海贸上做得极大,家底厚得能压垮半个登州府。
白家宗亲旁支就依附了过来。”
“他走得急,只留下一封遗书,把所有家业都给了我这个外孙子。”
他指尖叩了叩窗棂,木框出沉闷的声响,“可白家那些旁支,早就盯着这份家产红了眼。”
“我那白家二房伯父,表面上对我嘘寒问暖,背地里早就动了杀心。”
“杀心?”
明兰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轻了些,“他们……他们竟是敢真的动手?”
“怎么不敢?”
顾廷烨回头看她,眼底翻涌着未平的波澜,像是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我十七岁那年揣着遗书去登州,坐船出海时,船刚行到半途,就碰见过来截杀我的海盗。
海盗船足足有十几艏,都是奔着杀人劫船来的。”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那里有一道深褐色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划开的:“我手上这道疤痕就是和海盗搏命留下的。
那时候才知道,人在生死面前,真比蝼蚁还轻。
海盗登上商船的时候,手里的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我以为自己这回真要沉尸海底了。
明兰的手指不自觉蜷起来,指甲掐进掌心。
她能想象出那种绝境——茫茫大海,四顾无人,死亡近在咫尺,而加害者还是名义上的“亲人”
。
这比她在盛家被墨兰刁难、被父亲忽视的委屈,要凶险百倍千倍。
“后来……是大姐夫救了你?”
她想起方才顾廷烨提过徐子建,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是公明贤弟。”
提到徐子建,顾廷烨的语气缓了些,眼底的戾气也淡了几分,“他那时正带着登州水军巡海,远远见着海面不对劲,二话不说就带着登州水军的战船冲了上来。
那些海盗见官兵来了,想要逃跑,却没想到被登州水军的镇远炮将船给打沉了大半,剩余的海盗也被俘虏了。
不得不说,徐公明麾下的登州水军确实强大,谈笑间十几艘海盗船就灰飞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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