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最是骨亲情太薄,不如权印半方章(2 / 5)
碰撞的轻响——是玄夜卫的巡哨!老陈立刻停下脚步,躲进旁边的破庙里,屏住呼吸。等巡哨的脚步声远了,才挑着担子出来,额角的冷汗混着雪水往下淌。
离禁苑后墙还有半里地时,他看到墙根下有个小小的豁口,那是菜贩给禁苑送菜的通道,平日里只有一个老卒看守。他刚要靠近,忽然从豁口后冲出四名校尉,玄色卫袍上的“卫”字补子在雪光中格外刺眼,为首者是周显的亲信,姓赵,往日里常来谢府传旨,认得老陈。
“陈管家,”赵校尉冷笑一声,横刀拦住去路,“这深更半夜的,挑着担子往禁苑跑,是给谁送东西啊?”
老陈心头一紧,强作镇定:“赵校尉说笑了,小人是给城西张记布庄送冬货,这是路经此地。”
“路经?”赵校尉上前一步,掀开担子上的粗布,素白的茧绸被面露了出来,“张记布庄卖的是粗布,哪用得上这么好的茧绸?还有这参片——谢太保的私藏吧?”
老陈被按在雪地里时,担子翻倒了,棉絮散落在雪上,很快沾了一层泥泞的雪水,参片的木盒摔在一旁,无字竹牌掉了出来,却还是被赵校尉认出了木料——那是谢府特有的紫檀木。“押走!”赵校尉一声令下,两名卫卒架起老陈,另两人挑起担子,往禁苑正门走去。
老陈挣扎着喊:“是送暖物!天这么冷,上在里面……”话未说完,便被卫卒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他看着散落在雪地里的棉絮,心里一阵发酸——那是老爷特意让人备的新絮,本想让上暖暖和和过个冬,如今却成了“私交宫闱”的罪证。
禁苑正门的值守房里,灯火通明。内侍监总管正在烤火,见赵校尉押着老陈进来,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回总管,谢太保差人私送棉絮、参片进禁苑,被属下拿住了。”赵校尉把担子往地上一放,掀开粗布,“您看,这茧绸被、紫檀参盒,都是谢府的东西。”
总管走到担子前,拿起参盒看了看,又摸了摸棉絮,叹了口气:“谢太保也是一片苦心……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去禀报上。”
老陈被绑在柱子上,雪水顺着头发往下滴,冻得他牙齿打颤。他望着窗外的雪,心里琢磨着怎么跟老爷交代——东西没送到,自己还被抓了,要是连累老爷被参,可怎么好?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总管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小内侍,手里捧着那个紫檀参盒。“上吩咐了,”总管对赵校尉说,“人放了,东西留下——棉絮和被子送到杂役房,分给守卫;参片……上留下了。还有句话,让你带给谢太保。”
赵校尉愣了愣:“上没说要治罪?”
“治什么罪?”总管白了他一眼,“不过是送点暖物,又不是通敌叛国。上还说,以后谢太保再送东西,别拦着,直接拿进来就行——但别声张,免得被李尚书知道,又要生事。”
老陈被松绑时,手脚都冻僵了,小内侍递给他一杯热茶,低声说:“上见了棉絮,摸了摸,说‘这絮子软,暖’,然后就叹了口气,让把东西分了。参片他收了,说‘谢卿有心了’。”
老陈捧着热茶,眼泪差点掉下来:“上没生气?”
“没有,”小内侍摇了摇头,“就是嘱咐你,回去告诉谢太保,别再送了,免得被李尚书抓住把柄,参他个‘私交宫闱’。上还说,他有旧裘,够暖。”
老陈谢过内侍,揣着那句回话,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谢府走。雪还在下,禁苑的灯火在身后渐远,他想起上摸棉絮时的神情,心里又酸又暖——上明明需要暖物,却为了老爷的安危,说“够暖”,真是仁厚。
谢府书房里,谢渊已经等了近两个时辰,烛火换了三根,案上的茶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他立在窗前,望着禁苑的方向,雪光映着他的脸,眉头紧锁——老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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