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巷口寒鸦啄腐叶墙根冻草卷枯皮(1 / 6)
卷语
《大吴通鉴?忠良传》载:“大同卫左营副将于科,为镇刑司副提督石崇构陷‘私通北元’,削职归邸,缇骑环宅监守,水泄不通。
昌顺郡王萧栎察其冤情,乃易常服,潜往探之。
时于科方拭御赐‘靖边刀’,刀鞘鎏金‘保境安民’四字,经十载摩挲愈显光亮。
见栎至,初怀戒备,恐累宗室;及闻栎言石崇监控之苛——仆役入市购粮必遭三次搜身,家书上呈边将先经镇刑司拆阅,甚至菜篮鸡蛋皆捏碎查验,乃渐解心防。
遂启镔铁匣,取大同卫左营半符授栎,密告‘石崇私调大同卫五千斤火药,藏于旧库,库钥在箭簇编号第七匣,唯军器官掌之’。
栎执符颔,诺以‘必护边镇安危’,携符潜归。
此非仅宗室探危之私行,实为‘逊帝护忠良、忠良托社稷’之枢机。
于府枯藤缠壁,映权斗之酷寒;佩刀鎏金凝光,显忠义之炽热。
于府朱门剥漆,露木痕如诉;佩刀鎏金映日,凝寒光似铁;半块青铜兵符,实藏大吴边防安危之最后伏笔——稍有差池,北境烽烟恐复起。”
朱门
朱门漆落显木肌,门环锈涩裹霜衣。
庭中石锁蒙尘厚,阶下残砖嵌草泥。
昔栽翠竹皆枯竿,断叶堆阶任风欺。
孤灯悬壁油将竭,冷灶无烟蛛网弥。
曾列兵戈明若雪,今余旧鞘锈斑披。
巷口寒鸦啄腐叶,墙根冻草卷枯皮。
空桌积灰无客访,布帘破洞透风疾。
匣锁铜斑凝旧忆,窗棂朽隙漏星稀。
残阳斜照穿窗罅,风卷枯叶入空扉。
于府的朱门漆皮剥落得露出木底,风卷着枯叶撞在门上,出“啪嗒”
声,像在叩问这百日来的冷寂。
院墙爬满枯藤,藤蔓干枯得一折就断,却仍死死缠着砖缝,像于科此刻的境遇——纵使遭构陷罢职,也不肯松了“保境安民”
的执念。
庭院西角的石锁蒙了厚灰,那是于科往日操练边军亲兵的器械,如今孤零零立着,连石缝里都积了落叶,没了半分往日的烟火气。
正厅的门虚掩着,从缝里能看见于科的身影。
他穿着玄色短打,外罩件洗得白的旧棉袍,棉袍左袖肘处缝着块补丁——那是去年瓦剌攻城时,被流矢划破后补的,补丁的针脚歪歪扭扭,是他自己动手缝的,边军将士多会这手艺,战场上没时间等裁缝。
他右手握着块深棕色麂皮,麂皮边缘磨得起了毛,是用了五年的旧物,此刻正细细擦拭腰间的佩刀。
那是萧桓亲赐的“靖边刀”
,刀鞘是鲨鱼皮所制,上面鎏金刻着“保境安民”
四个字。
于科的手指反复摩挲着这四个字,鎏金已被岁月磨得亮,露出底下的青铜底色,指尖能触到字缝里的细痕——那是他每次出征前都会摸的地方,五年下来,竟磨出了浅凹。
“当年太子赐刀时说,‘持此刀者,当守大吴边疆,护万千百姓’。”
于科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如今刀还在,我于科的魂,也没丢。”
他抬手将刀拔出半截,刀身映着窗纸透进来的微光,寒光凛凛,没有半分锈迹。
于科凑近看了看刀刃,又用麂皮擦了擦刀背的血迹——那是去年斩瓦剌先锋时溅上的,虽已黑,却像是刻在刀上的勋章。
“石崇说我通北元?”
他嗤笑一声,指尖划过刀刃,“我于科守大同十年,杀的瓦剌人能堆成山,通北元?他也配说这话!”
话语里的硬气,像刀身的寒光,刺破了厅内的压抑。
厅外忽然传来枯藤刮墙的“沙沙”
声,于科立刻将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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