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待旦无声商进退一声长叹月沉东(3 / 4)
年深了不少,额头的抬头纹像刀刻一般,最让他心惊的是,鬓角竟新添了几缕白——上月还没有的,想来是刚才南内密谈时,急出来的。
他伸出手,摸了摸鬓边的白,指腹传来粗糙的触感。
自己今年才五十有二,却已显得如此苍老。
这些年,他辅佐萧桓从太子到皇帝,再到太上皇,陪他熬过北狩的艰难,挺过德胜门的危机,支撑他走下来的,是“知遇之恩”
,更是“守护社稷”
的初心。
可如今,萧桓已成扶不起的阿斗,旧党又步步紧逼,他若再抱着“太保”
的虚名不放,迟早会被旧党扣上“借太上之名专权”
的罪名。
“该还政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梦呓。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
他说的“还政”
,不是弃官而去,而是辞去“太保”
这个总领朝纲的虚衔,只留“兵部尚书”
的实职,专心整饬边防——这样既避了“专权”
的嫌疑,又能守住治国的根本,更不必再因太上皇的孱弱而左右为难。
他走到书架前,抽出《元兴帝实录》,翻到元兴帝尊太祖后为太后、自请辞去“丞相”
之职的章节。
当年元兴帝为避“功高震主”
之嫌,主动放权,却保留“太子太师”
之职,专心教导太子、整饬边防,最终成就中兴大业。
“以史为鉴,方能行稳致远。”
他轻声说道,心中豁然开朗。
他走到案前,拿起笔,开始写《请辞太保疏》。
疏中写道:“臣蒙陛下恩宠,兼领太保之衔,然年逾五旬,精力渐衰,且‘太保’总领朝纲,易招非议。
恳请陛下免去臣太保之职,臣愿留兵部尚书之位,专心整饬边防、训练边军,为陛下守护疆土,不敢有丝毫懈怠。”
每一个字都写得格外郑重,像是在对萧栎承诺,更像是在对自己宣誓。
写完疏奏,他又拿起宣府卫的粮饷申请,在上面批下“由兵部暂垫,待查明江南截留赋税,再从赃款中抵扣”
的字样——他不能因为户部推诿,就误了边防大事。
烛火燃了大半夜,天快亮时,他放下笔,走到衣柜前,取出那件绯色的兵部尚书官袍。
这件袍子是萧桓任太子时赐他的,算起来已有二十年了,领口和袖口都磨出了毛边,下摆还留着当年德胜门之役溅上的血痕(虽已洗淡,却仍能看出痕迹)。
他脱下身上的太保紫袍,缓缓穿上绯袍,系好玉带,再次走到铜镜前。
镜中的人,穿着旧绯袍,鬓有新白,眼神却不再茫然,多了几分坚定。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袍角,心中默念:“太上皇,臣不负您的知遇之恩;陛下,臣不负您的托付之重;社稷百姓,臣更不负守护之责。”
亲兵敲门进来:“大人,该上朝了。”
他点了点头,拿起案上的《请辞太保疏》和粮饷批文,大步走出内室。
府门外,轿子早已备好。
他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站在台阶上,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
残月还挂在天边,星星渐渐隐去,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他摸了摸鬓边的白,又抚了抚绯袍上的旧痕,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卸下虚名,反而更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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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进轿子,他闭上眼睛,将南内的失望、对镜的茫然都抛在脑后,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专心整饬边防,守护好大吴的江山,这就够了。
轿子缓缓向皇宫驶去,路过南内宫门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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