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骨熬汤暖寒甲冷肉作餐充饿腹愁(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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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语

《大吴史?纪事本末?德佑德胜门杀马守御》载:“德佑中,瓦剌围京师,德胜门粮道断绝旬日,京营卒三万饥不能战,饿晕者日增百余人,百姓赈粮亦尽。

太保谢渊巡城见卒嚼草充饥,乃召都督同知岳谦、玄夜卫指挥使秦飞议,决杀战马为食——德胜门守军有战马两千三百匹,皆为元兴年间军牧所养,素为卒珍视。

渊亲执刀斩己之坐骑‘踏雪’,血溅城垣,率卒血誓‘与京师共存亡’。

时吏部尚书李嵩、侍郎张文等仍匿粮不献,玄夜卫侦得,渊遂命秦飞擒其党羽,追缴私粮万石。

杀马三日,援军至,京师解。”

《玄夜卫档?守御录》补:“杀马当日,卒多不忍,渊谕之‘马为军资,今以躯饲卒,乃为护民;若卒饿死,马亦为胡骑所得,不如殉国’。

所杀战马皆去皮骨,肉分卒,骨熬汤,皮制甲片。

勘验得李嵩府中私藏粮五千石,张文府中藏粮三千石,皆为通州仓焚后所匿。

血誓之词刻于德胜门墙砖,今尚存‘马骨饲卒,血护京畿’八字。”

德胜门饥卒尽疲,嚼霜吞草命悬丝。

谢公斩马沥鲜血,岳帅挥戈立誓辞。

佞吏匿粮观祸变,忠兵啖肉守疆陲。

骨熬汤暖寒甲冷,肉作餐充饿腹愁。

众举丹心誓破仇,援军至日破胡摧。

藏粮佞宦终遭捕,献命良驹永载碑。

德胜门西马骨堆,犹传殉马护京秋。

至今碑前柳阴下,只为社稷固根基。

德胜门的城楼上,寒风卷着沙尘,刮在京营卒的脸上,却吹不散他们眼底的绝望。

从二品都督同知岳谦拄着长枪,站在城头,看着下方蜷缩在墙角的卒子们——有的正抓着墙根的枯草往嘴里塞,有的靠在城垛上气息微弱,甲胄下的身子瘦得只剩骨架。

昨日清点人数,饿晕者已达两百三十七人,冻饿而死者十七人,若再无粮,这道城墙,撑不过三日。

“都督,”

正九品卒长王勇拖着断腿爬过来,声音细若蚊蚋,“兄弟们……兄弟们快撑不住了,有的卒子已经开始逃了,被抓回来的,按军法该斩,可……可他们只是饿啊!”

岳谦蹲下身,摸了摸王勇的额头,滚烫——这是饿出来的虚热。

他从怀里掏出半块干硬的麦饼,递过去:“先吃点,撑住。”

这是他今日的份粮,本想留着入夜值守时吃。

王勇接过麦饼,泪水混着饼渣往下掉,却没敢咬——他知道,都督也两日没正经吃饭了。

“都督,我不吃,您吃……”

岳谦按住他的手,声音哑:“吃了,才有力气守城,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他在宣府卫守了一辈子,就是为了不让胡骑进京师。”

王勇的爹去年死于瓦剌偷袭,这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终于咬了一口麦饼,硬得硌牙,却吃得很慢,像是在珍惜最后一点粮食。

此时,正一品太保谢渊的身影出现在城楼尽头。

他穿着沾满尘土的官袍,腰间的“镇国剑”

鞘上凝着霜,刚从安定门巡城过来。

见此情景,他快步上前,蹲在一个嚼草的卒子身边,伸手夺过他手里的枯草:“这东西吃不得,会伤胃!”

卒子抬起头,脸上满是菜色,嘴唇干裂:“太保……我们饿,粮库空了,百姓也没粮了,不吃草,只能饿死。”

谢渊的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他昨日刚接到陈忠(正三品户部侍郎)的奏报,京师内城粮库只剩不足五千石粮,赈济百姓后,能分给京营的,不过千石,按每人日供半升算,顶多撑两日。

他起身看向岳谦,眼神沉重:“岳都督,援军还没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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