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o章 朝堂犹辩和与战关塞已闻胡马嘶(2 / 5)
将手里的茶杯掼在地上,瓷片溅到赵世涛的靴边:"
岁贡?当年李谟也是这么说的!
独石口的百姓,此刻正被瓦剌当柴烧!
"
他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狼山之战留下的伤疤,"
岳将军的护心镜,碎成八片都在护着吴字,你们的官帽下,装的是心还是石头?"
萧桓坐在龙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扶手。
案上摆着两份奏疏:赵世涛的"
和亲岁贡策"
,字里行间都是"
暂避锋芒"
;谢渊的"
九边联防奏"
,墨迹里能看出笔锋的急切。
他突然想起岳峰祠的香炉——那里埋着狼山的焦麦,此刻该被雪盖着了吧?
"
陛下!
"
赵世涛突然跪地,袖口露出半截与瓦剌通使的密信,却被他迅遮住,"
谢渊拥兵自重,其意不善!
前番烧粮焚囤,已耗损国帑"
话没说完,周显从殿外进来,手里捧着玄夜卫的密报,展开时纸页在风里抖:"
启奏陛下,赵世涛侄婿,现任独石口烽燧监官,已降瓦剌,前三日烽燧不举,皆因其令。
"
殿内突然死寂,只有风雪拍打窗棂的声。
赵世涛的脸瞬间惨白,却仍强辩:"
周显构陷!
他与谢渊结党"
谢渊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另一份卷宗,是李谟案中抄出的账册,"
赵大人忘了?德佑十三年,你经手的军粮,有三千石损耗,最终入了瓦剌左贤王的粮仓。
"
萧桓的手指停在"
和亲岁贡策"
的"
和"
字上,指甲掐进纸里。
他想起王三冻僵的手指,想起老李掌心的"
吴"
字,想起岳峰护心镜上的齿痕。
这些画面突然撞碎了殿内的虚伪,像独石口的城砖在马蹄下崩裂。
"
传朕旨意。
"
他的声音穿过寂静,带着冰碴的冷,"
谢渊总督九边军务,即刻驰援居庸关。
赵世涛及其党羽,交玄夜卫彻查,罪证布告九边。
"
当谢渊的将旗出现在居庸关时,王三刚从昏迷中醒来。
他看见关墙上新燃起的烽火,一串接一串,像给长城系上了红绸。
远处的胡马嘶鸣渐远,谢渊正指着地图,对将领们说:"
岳将军教过守险不守陴,咱们就在这居庸关,让瓦剌尝尝大吴的骨头有多硬。
"
王三挣扎着爬起来,想去摸怀里的急报,却现那里空荡荡的。
守关的小兵告诉他,陛下已将那份血书裱在御书房,旁边题了四个字:"
逆耳忠言"
。
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震落睫毛上的冰,滴在胸前的"
吴"
字刺青上,像给这方土地,又添了滴热的血。
风雪还在刮,但居庸关的烽燧已连成一片火的长城。
王三知道,这火里有独石口死难者的魂,有岳峰将军的骨,还有那些被镇刑司耽搁的急报里,从未冷却的忠。
王三的断臂在寒风里隐隐作痛,他用布带将岳峰的断矛残片缠在右手腕,残片的棱角硌着掌心——那是狼山焚粮时烫出的疤痕。
此刻他正蹲在大同卫的粮台边,看着新到的冬麦从麻袋里漏出来,麦粒滚在雪地上,像去年阳和口冻死的弟兄们没闭紧的眼睛。
"
王三,谢将军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