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虎符分破夜沉沉一诏惊传塞北心(4 / 6)
像在划开一道生路。
谢渊看着他写字,突然低声道:"
方才风宪司查到,李嵩昨夜给大同卫总兵送了信,说无李府手令,不得出一兵一卒。
"
岳峰的笔顿住,墨滴在"
粮"
字上晕开,像团化不开的血。
沈炼带着调兵文书往大同卫赶时,玄夜卫的马队在雪地里扬起白雾。
他怀里揣着岳峰给的半枚符——不是调兵的虎符,是岳家祖传的和璧碎玉,岳峰说"
若总兵不肯兵,就把这个给他看,告诉他宁武关的弟兄还在等"
。
行至半途,镇刑司的缇骑拦住了去路,为的是李嵩的心腹张彪:"
沈指挥使,李大人有令,调兵文书需先过镇刑司查验。
"
沈炼拔刀出鞘,刀光映着雪:"
陛下亲盖的玉玺,你也敢拦?"
两拨人在雪地对峙,马蹄踏碎的冰碴溅在文书上,洇出点点湿痕。
大同卫总兵府里,总兵赵谦捧着调兵文书,手指在"
岳峰"
二字上反复摩挲。
他是岳峰的老部下,当年在阳和卫一起负过伤,可李嵩的信就压在文书下,说"
违令者斩"
。
窗外的风卷着雪,像宁武关传来的哭嚎。
"
大人,"
亲卫捧着和璧碎玉进来,"
沈指挥使说,这是岳将军的信物,他在京师以性命担保,让咱们务必兵。
"
赵谦看着玉上的裂痕,突然想起那年岳峰替他挡箭,箭头穿透了胳膊,血滴在这玉上,染出永远洗不掉的红痕。
他猛地将李嵩的信撕得粉碎:"
点五千骑兵,带足十日粮草,随我驰援宁武关!
"
会同馆的窗棂上,冰花冻得愈繁复,像极了宁武关城墙上交错的箭痕。
岳峰指尖抚过窗纸,水汽在他掌心凝成小珠,顺着冰花的纹路蜿蜒而下,像道未干的血痕。
他刚从通政司的驿卒口中听到消息——大同卫的粮草昨夜已过阳和卫,带队的参将赵谦是他当年带出来的兵,据说出前砸了李嵩门生的公案,吼着"
贻误军机者,老子先斩后奏"
。
"
将军。
"
沈炼掀帘而入,风雪卷着他的袍角扑进来,在青砖地上积了薄薄一层。
他解下玄夜卫的披风,抖落的雪沫子落在炭盆里,滋啦冒起白烟。
"
李嵩在文渊阁摔了茶杯,碎片割破了书吏的手。
"
沈炼的声音裹着寒气,"
他说赵谦是你旧部,这是矫诏调兵,要联合六部参你结党营私。
"
岳峰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积着未干的泪,顺着脸颊滑进胡茬里。
他从案上拿起那半枚暂还的虎符,铜面被体温焐得暖,却暖不透虎眼窝的旧痕——那是永熙六年岳忠刻下的,当时偏关被围,父亲就是凭着这道暗记,连夜调大同卫兵解围。
"
结党营私"
他摩挲着符上的绿锈,"
当年赵谦还是个小兵,在独石口冻掉了半只耳朵,我把自己的狐裘给他裹了三夜。
他现在调兵,是记着那点情分,还是记着关城上的弟兄,李嵩怎会懂?"
沈炼从怀里掏出块油纸包,里面是两个刚出炉的胡饼,还带着余温。
"
赵谦出前,让亲卫给您带了句话——城在人在。
"
他看着岳峰掰胡饼的手在抖,饼屑落在膝头,像撒了把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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