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三年奏疏皆平稳一夕疑窦自心开(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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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吴会典?御览规制》载:“凡内外臣工奏疏,经通政司分拣、内阁票拟后呈御览。

皇帝阅后需朱批‘知道了’‘依议’或详加批示,批本退回内阁,副本存档于皇史宬,以备日后查阅。

边军急报需当日呈御,不得延误,存档时需注明‘军急’字样。”

案头旧档积尘埃,边关烽火梦中来。

三年奏疏皆平稳,一夕疑窦自心开。

奸佞岂知天难欺,忠良终盼雾能排。

帝心明察秋毫末,不使丹心被草埋。

德佑二十九年九月十七,巳时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御书房的金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萧桓身着常服,正对着汇通钱庄的账册出神,案上堆着玄夜卫刚送来的供词——刘德海已招认每月替李穆转移赃银,账本上的“威远伯府”

字样与王林账册残页如出一辙。

他指尖抚过“九月初五银送镇刑司”

的记录,眉头越皱越紧,王林死前说的“边情平稳”

四个字,像根刺似的扎在心头。

“李德全。”

萧桓忽然开口,声音打破了御书房的寂静,“去皇史宬把近三个月的北疆奏疏都取来,朕要亲自看看。”

李德全愣了一下,连忙躬身应诺:“奴才这就去,只是皇史宬的档案需得内阁批条,奴才……”

“朕给你手谕。”

萧桓提笔写了张手谕,盖上随身的小印,“告诉管档案的刘典籍,朕要正德二十九年六月至九月的大同、宣府奏疏,一份都不能少。”

李德全捧着御笔手谕匆匆离去,萧桓起身走到墙边的《北疆舆图》前,指尖在“大同卫”

上轻轻敲击。

汇通钱庄的赃银、王林的“自尽”

、李穆的遮掩……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可能:边情早已恶化,只是被层层掩盖。

他想起周毅那半片血书,“粮尽弹绝”

四个字绝非危言耸听,可为何王林呈上来的奏疏,从未提过缺粮?

半个时辰后,李德全带着四个小太监,抬着四个樟木箱子回到御书房。

箱子上贴着“正德二十九年六月北疆奏疏”

的封条,墨迹已有些干。

管档案的刘典籍跟在后面,手里捧着登记册,额头上渗着细汗:“陛下,近三个月的大同、宣府奏疏都在这儿了,共三十七封,登记册上都有记录。”

萧桓点点头,指尖在御案上轻轻叩了两下,示意刘典籍打开箱子。

刘典籍连忙掏出钥匙,铜锁“咔哒”

一声弹开,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箱盖,里面整齐码着一摞奏疏,最上面那本的封皮已有些黄,边角磨损处露出里面的桑皮纸——那是六月的大同卫奏疏。

萧桓拿起最上面的奏疏,纸张因常年存放而脆,指尖一碰就簌簌掉渣。

奏疏是周毅亲笔所写,字迹刚毅有力,却内容简略:“六月十二,北元游骑三十余袭扰天成寨,已击退,边情平稳。”

末尾却贴着张黄签,是王林的批注,字迹圆润却透着倨傲:“边军处置得当,此等小股袭扰无需烦扰圣心,臣已代批‘知道了’。”

萧桓的指尖抚过奏疏右下角的朱批——那是他当时随手批的“知道了”

,墨迹已有些暗,此刻看来却字字刺眼。

他翻看下一封,仍是周毅的奏报,说“六月廿五,游骑再袭阳和堡,夺粮草十石”

,王林的批注更不耐烦:“小题大做,边军守土有责,失十石粮竟也上奏,已申斥周毅。”

“七月的奏疏呢?”

萧桓的声音沉了沉,目光扫过箱底,六月的奏疏堆得满满当当,却大多是周毅的报平安文书,丝毫不见急报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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