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莫道边情无人晓一腔热血照尘寰(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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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吴会典?军报规制》载:“边将遇急难,可书血书递京,以指血或心口血为记,驿马昼夜传递,需插‘血报’黄旗,沿途驿铺不得阻拦,延误者斩。
血书直达御前,任何人私扣者,以‘通敌’论处。”
朔风卷雪冻弓弦,血书蘸泪写残篇。
死士孤征埋骨处,奸佞笑看驿路寒。
朱门暗锁忠魂语,青史终留赤心丹。
莫道边情无人晓,一腔热血照尘寰。
德佑二十九年九月十二,大同卫的寒风卷着雪粒,像刀子似的刮过城墙。
周毅站在城楼的箭垛后,甲胄上结着冰碴,指节因常年握弓而布满老茧,此刻却正颤抖着攥着一支狼毫。
城楼内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他刚毅的脸上满是决绝——三日前派往京师的急报石沉大海,他知道,粮道被断、军报被扣绝非偶然,必须用最惨烈的方式,将真相送到御前。
“将军,都准备好了。”
亲兵队长赵虎捧着一方白绢走进来,声音压得极低,白绢上还带着桑皮纸的粗糙质感。
他身后跟着个年轻的士卒,脸上冻得通红,却眼神坚定,正是从大同卫孤儿里长大的死士陈七。
周毅点点头,从腰间拔出短刀,刀刃在灯下泛着冷光。
他没有犹豫,将左手按在白绢上,短刀划过指尖,鲜血瞬间涌出,滴在绢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北元围城三日,粮尽弹绝,士卒日食一餐,甲胄薄如纸。
阳和堡守卒冻毙过半,粮道被镇刑司所阻,威远伯李穆妻弟私吞军粮五万石……”
他用指尖蘸着血书写,每一笔都力透绢背,血珠顺着指尖滴在地上,很快凝结成冰。
写到最后,他的手腕已开始颤,却仍咬牙写下:“臣周毅以血为誓,若援兵再迟,大同必破!
盼陛下亲征振军威,斩奸佞以安边!”
落款处,他咬破舌尖,用心口血按下指印,鲜红的印记在白绢上格外刺眼。
“陈七,”
周毅将血书仔细折好,塞进陈七贴身的皮囊里,再用蜡封好,“此去京师八百里,镇刑司的人必定沿途拦截。
你带三名死士,分四路走,只有你知道真正的血书在哪。
记住,哪怕只剩一人,也要把血书送到御前!”
陈七“噗通”
跪地,额头磕在结冰的城砖上:“将军放心!
陈七就是死,也要让陛下看到血书!”
他将皮囊系在腰间,外面裹上三层棉袄,又接过周毅递来的驿马令牌——那是块刻着“急驿”
的铜牌,边角已被磨得亮。
三日后,大同卫至宣府的官道上,陈七伏在马背上,嘴角挂着血丝。
另外三名死士已在路上牺牲——两人被“北元游骑”
灭口,一人掉进镇刑司设的陷阱。
他的马也累得口吐白沫,却仍在雪地里狂奔,腰间的皮囊硌得肋骨生疼,那是他用命也要守护的重量。
镇刑司的值房藏在衙署深处,四周都是三丈高的青石墙,墙头上插着锋利的铁蒺藜,连飞鸟都难落脚。
值房内的油灯如豆,昏黄的光线下,墙角的刑具泛着锈色,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烟气与淡淡血腥味,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人困在其中。
王林正坐在紫檀木案后,指尖把玩着一枚铜牌,铜牌上“急驿”
二字已被暗红的血迹浸透,边缘还沾着几根干枯的草屑——那是从牺牲的死士甲胄缝隙里搜来的。
他的三角眼半眯着,盯着铜牌上的血迹,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指尖的羊脂玉扳指随着动作在灯下亮,映出他脸上扭曲的笑意。
“督主,”
小太监垂手站在案前,膝盖微微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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